母亲听到响动,转过头看向我,随即高兴地冲我微笑。
没等我缓过神,母亲就开口说:“儿子,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听丽丽说你又加班了,是不是累坏了?快过来坐下。”
我迟疑的说:“妈,你怎么在这?”
我将手中的刀背在身后,然后悄悄地放回口袋里,刚才在盛怒之下所做的决定瞬间瓦解,我又一次破防了。
我细细观察着母亲的脸孔,母亲已经如此苍老,而她也仅剩我这一个依靠。如果我真的因为一时冲动杀了人,最后落得个蹲监狱的下场,母亲又该如何?孤苦伶仃的在这世上该多伤心,多可怜啊。
我怎么可以不顾母亲的晚年,而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呢?母亲还需要我来养老啊,这样想着,我已完全打消了那个可怕的念头。
母亲仍微笑地端详着我,我也瞧着母亲,我发觉母亲衰老的面容日渐消瘦,不知怎么地,我眼前蒙起一层水雾,我竟快要哭出来。
或许,我打心里感到对不起母亲吧。
记忆中,母亲总是非常坚强。
自从父亲在挖煤厂上班时因为塌方造成大面积受伤而变成植物人后,母亲就一手撑起了这个不大不小的家。虽然当时外媒厂也赔了一些钱,可是光父亲的住院费就已经使我们不堪重负了。
无奈,母亲只好一个人打几份工,勉强维持着生计。母亲一边工作,一边还要照顾呆在病床上的父亲,那时候,我年纪小,母亲什么都不舍得让我干,生怕我累着。
可是即便在母亲的细心照料下,父亲还是没能有所好转,终于撒手人寰了。霎时间,母亲失去了唯一的支柱,同时也失去了唯一的信念。母亲仿佛一夜间头发就白了大半,在我面前她很少流泪,可是我每天都能看到母亲红肿的眼睛。
那时,我就暗暗在心里发誓,一定努力带母亲脱离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
终于,我如愿以偿。我提出要为母亲买一套豪华大别墅,好让她也能苦尽甘来,过过好日子。可是母亲却无论如何也不希望我花这个钱,她是节省惯了的,担心我花钱太大手大脚,终于我也没能说服她。
只好在一个还算清静的小区买了一套六十平左右的两居室,而现在母亲已不再这房子里住了。
我由于还债把名下所有的房产都抵押给债主,和妻子搬到一间二十平的地下室里,母亲知道后,十分心疼,坚持要我们和她搬到一起。可是没多久,妻子竟然以和母亲性格合不来为由,让母亲搬出去。
母亲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将这套房子让给我们两人居住,自己一人回到了老家。事情还没完,妻子仍不满意,坚持要我将她的名字也加到房产证上,我禁不住她的软硬兼施,终于答应了。
我没有对不起过任何人,可唯独对不起母亲。
就在这个时候,妻子从浴室中走出来,身上只裹着一件轻薄的蕾丝边睡衣。那诱人的身姿隐约可见。只是我现在脑子里全是她干的那些龌龊事,感到一阵反胃,想要作呕。
妻子扯着我的衣衫一角,将我带到房间里,手指着门外开始质问我:“她为什么突然来这,你为什么没有跟我打声招呼,我之前就告诉过你别把家里的备用钥匙给她,你就是不听,今天晚上我回来的时候,从门外就听到里头有声响,我当时都快要被吓死了,我当是有人入室抢劫呢。”
我站在一旁听着,没有回话,冷眼看着她。待她说完,我的怒气不打一处来,万分气恼,将全身的力气都聚集在了右手上,禁不住扇了她一个耳光,接着我怒吼道:“胡丽丽你听着,你要是再敢对我妈这样的态度,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你别忘了你现在住的地方
是我妈让给你的,原本就该是我妈想来就来的,你没有资格再提任何过分的要求。”
妻子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觉得好笑,也是,毕竟我们结婚这么多年,我从来都没有对她动过怒,更别说是出手打她了。尤其是在我们落破了以后,我没有一件事不顺从她,没有一句话不奉承她,现在看到我突然性情大变,难免要如此震惊。
“刘洋……你,你竟然动手打我?”
过了一会,妻子如梦初醒,她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地向我冲刺过来,那好看的指甲径直伸到我的面前,她边过来还边对我大吼:“刘洋,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们结婚这么多年,我跟你享过几天的清福,有吃了多久的苦,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衣柜里有几件是穿得出去的衣裳,又有几个化妆品是上百元的,你自己没有能力也就算了,还把气撒我的身上,你现在都敢动手打我了,那你过几天是不是就要拿刀捅我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我的嘴角不自觉一阵抽搐,但转瞬即逝。妻子也并没有发觉。
我虽然以前有学习过跆拳道,反应也还算机敏,可是她的冲过来的时候速度比我想象中还要快好几倍,我躲闪不及,被她的长指甲在额头上划了一下,我感到一阵刺痛,扶摸自己的额头,我的手指立刻被沾染上了殷红色的血迹,我感到更加气恼了。
我立刻将她的手腕攥住,反手将她推到身后的墙。看着她的眼睛,我冲她咆哮:“你这个没脸没皮的臭婊子,你怎么好意思说这些话,我们结婚这几年,哪一分钱不是我辛辛苦苦在外边累死累活挣来的,可是你呢,在家里不是在家看电视,就是出去逛街,你有挣过一毛钱吗?不管是衣服还是化妆品全是我给你的,要不是我,你能这样每天高枕无忧的吗?”
妻子听我说完这些话,完全没有一丝的悔改之意,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看来我还是太低估她了,她比我想象中要无情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