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推开禁地的大门就看到眼前这一幕。
陶殷默默不语地跪坐在地上泪水挂了一脸，躺在地上的刀上还带着血。箫衍用手遮住自己的脸低声呜咽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他的脖子上有明显的血痕。
伤痕深浅不一却始终没有戳中要害，就像是迫不得已后的妥协与无奈。
陶殷她恨啊，她恨为什么死的一定要是她的心上人，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本该就要死掉的箫衍。
她讥笑一声，勾起一抹薄凉的微笑。以前他还信誓旦旦的说过自己不会拖累到关玖玖，可现在呢？他不仅拖累到了别人自己也命不久矣。
她对箫衍起杀心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本该是她爆发的好机会。可是她下不了手，关玖玖让她放过箫衍。
陶殷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都要死了还要关照一个害死自己的人。关玖玖轻柔地拉住陶殷的手道：“陶殷，我想让你快快乐乐的活着，我想让你以后就算没有我也要洒脱幸福的活着。”
屋外的晚风吹动着蜡烛，烛光变得明灭不清。
关玖玖接着说：“我不想让自己毁了你的一辈子。”她伸出手抚摸陶殷的脸颊柔声道：“放过他吧，也放过自己。是我执意要救他，我没有任何悔恨，如果再让我选一遍我还是会决定这么做。”
陶殷怒极反笑，“我在你身旁守了三天三夜每日提心吊胆睡不好觉，你如今醒来却净会说一些让人生气的晦气话叫我如何听你的。”
……
寝室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风吹动树叶沙沙的低语声传入他们的耳畔。
“等你好了再说，等你好了我什么都听你的。”陶殷沙哑着嗓子哽咽了一声。
关玖玖红了眼眶，“阿殷，你这么聪明有怎么会看不出来我现在只是回光返照？”陶殷甩开她的手把头扭向后头，她眼角的红色又深了几分。
“我的时间不多啦，不过你还有一大把时间可以去挥霍，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报复别人身上，不值得的。”
“你还要去看各地的风景，成为最强的修士，然后再找个安静的地方建个屋子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
关玖玖娓娓道来，就像在诉说自己的一生平淡而又沧桑。
陶殷吞咽了下喉头的唾沫不敢回话，更没有勇气去看关玖玖惨白的脸。
她知道，眼前的人看一眼少一眼，可她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今早陶殷给她换药时就看到关玖玖伤口里流出的血越来越多，她走进探了关玖玖的气息，紊乱不堪。
毒性深入骨髓，神仙来了也没办法。
“如果早一点发现给你下药的人你是不是就不会……”陶殷撑住自己的额头，眼眸黯淡无光。
“虽然后悔没有用，但我也有很多后悔的事。”关玖玖的气息越来越弱，“后悔没有再见父母一眼，不过我想了想他们还是不要看到我这幅模样才好，他们和你一样最看不得我受苦了。”
关玖玖重新拉住她的手，“我还有一件后悔的事。在暗格的第三层，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吧。”
陶殷不舍得放开她的手却又不得不松开，她拉开暗格。深嵌在眼眶的眼泪霎时掉下来。
是两套婚服。本来按照平时她肯定要惊讶的笑出声的，不过此时她觉得眼前的红让人心凉，也让人害怕。
“这个我很早就缝好了，你一辈子都在保护我本想着把自己陪给你作为报酬，可惜好像现在不行了……”
陶殷颤抖着手把婚服穿上，她戴上头冠施法抹红了她的唇。一辈子都在梦想着的场景却在如此情况下实现了，如此可笑……
她缓缓走向关玖玖，努力扯出一抹微笑问道：“好看吗？”
屋外的风声越来越大，烛火终于不堪重负在蜡烛叹出的最后一缕白烟中熄灭。
“好……看……”似是拼尽全力说出的话，关玖玖微笑着闭上了眼。
“好看你不多看看……”陶殷抱住她失声痛哭，她一辈子都在保护的人却还是因为意外死在了她的怀里。
此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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