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禾跟在润玉的身边,她陪他一起来到了洞庭湖!
此时的穗禾并没有心情去欣赏洞庭湖碧水蓝天的美景。
她一直小心翼翼的打量润玉,这个地方会重现当年的回忆!
对他来说,即使已经忘记了,可是那些痛苦的经历并未消失,只是被深深的压抑在脑海深处。
如今他选择面对,就是选择亲手将自己心上,那隐藏了很久很久的血淋淋的伤疤再次揭开。
穗禾知道,即使现在的自己就在润玉的身边,可是这些也只能是他一个人面对!
在绝望中理解,顿悟,获得新生;或者是带着失望,悔恨,活一辈子。
她希望润玉获得新生,可是她也知道重生不仅需要付出的代价 ,过程也残忍至极 痛不欲生。
这个过程就很像是那些顶级的心里治疗师,在治疗的最后完成之后,迎接一个宛若新生的生命一样!
一靠近洞庭湖,润玉就感到胆战心惊!
自己从未来过这样的地方,为何会出现这样熟悉又让人害怕的感觉!
他站在洞庭湖的岸边已经很久了,可是始终不敢往前一步!
双脚好像被一种无形的东西死死地铐住,让他动弹不得!
穗禾察觉到了润玉的异样!
她将润玉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将自己的能量传递给他!
她静静的站在他的身边,陪伴着他,支持他的任何决定。
这个时候即使没有任何的语言交流,他们都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润玉最终还是缓缓的向前踏了一步,他用法术将湖水分开,和穗禾一起进入到湖底。
越往前走一步,一些尘封多年的记忆零零碎碎的撞击润玉的大脑,握着穗禾的手也有些发紧!
可是他凭借这过人的毅力,还是慢慢的往深处走。
其实现在最过纠结的是穗禾!
她就在离润玉这么近的地方,怎么会感受不到润玉克制下的巨大的情绪波动呢?
她知道现在的润玉所承受的痛苦和恐惧值,可能已经是他能压制的上限了。
她的心很痛,很痛!
带着窒息感,像是遇到一个自己不敌的杀手,马上要致自己于死地。
可是她在这个时候,能提供给润帮助少之又少,更加不可以让他在这个时候放弃。
她知道如果第一次没有成功,第二次想要继续之前未完成的心路时,所以面对的恐惧和压力会是第一次的几十倍!
一帧帧的画面在润玉的脑海之中变的清晰了一些。
他甚至可以看见小时候,因为自己和水族的那些小鲤鱼长的不一样,而被他们排斥和欺负。
穗禾还是做不到干着急,她想让润玉知道,她就在他身边,她会一直陪着他!
“润玉,你还好吗?”
润玉已经陷入到自己童年的回忆里面,基本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
穗禾接连的叫了十几遍才将他拉回现实。
穗禾给了润玉一个温暖的抱抱,“润玉,你别怕,我就在你身边,我会一直陪着你!”
润玉 在拥抱穗禾的过程中,能感受到小时候所经历的一切已经过去了。现在的他可以保护自己。
穗禾:“我们一起去面对!”
“好!”
润玉看到云梦泽这个名字,脑中无意识的将云梦泽换成了笠泽,仿佛这才是它的本来面貌。
此时的云梦泽里传出袅袅的琴音,声音灵动却凄凉,惨惨切切。
穗禾看着紧闭的大门,穗禾赶紧上前敲门。
刚敲了两下,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彦佑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国色天香的仙女。
他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姑娘,一时有些呆愣!
“彦佑!”
穗禾怎么也没想到彦佑居然提前出场了!
见门已经开了,她连忙来到润玉的身边。
彦佑跟随穗禾的身影,看到了不远处的润玉,他虽然才刚晋升为十二生肖里的蛇仙,但是他是认识润玉的。
他也知道恩主和润玉之间的关系!
他早就想让他们俩见一面了,没想到润玉自己找上门来了。
“夜神殿下!请进。”
“你是?”
“小仙彦佑,乃是这云梦泽洞庭君的义子。”
“如此,多有叨扰。”
“没关系,没关系!”
干娘要是知道你来了,不晓得会多高兴。
彦佑带着润玉和穗禾来到簌离的房间外。
彦佑:“恩主,夜神殿下求见。”
话音刚落,琴声戛然而止。
簌离唰的一下站起身来,她的脸色有些慌张,并未准备好此时和润玉见面。
但是很明显外面的人就要进来了。
簌离慌忙的踱步,看见有人进来,立即背过身去。
穗禾将彦佑挡在门外,只让润玉一个人进去。
润玉虽在门外给自己做了很长时间的心里暗示,可是真正看到簌离的时候,那些心里防线早就溃不成堤。
他知道,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娘亲!
润玉跪在地上:“洞庭君在上,小神润玉这厢有礼了。”
簌离仍然背对着润玉:“上神何故行此大礼,折煞切身了!”
“行于所当行,仙上受的起。小神心中有惑,特请仙上赐教。”
“妾身久居陋室,与世隔绝伤身,怕是问错人了!”
仔细听的话会发现簌离的声音微微发颤。
润玉站起身来,将那幅画有簌离的图像展露于前。
“近日,偶得一副丹青,久闻洞庭君,博古通今,特来请仙上一道品鉴。”
簌离很想转过身来,可是她不能。
“妾身不识丹青,要让上神失望了!”
润玉将手上的画,放在簌离背对着的的桌子上,来到簌离的面前。
“无妨,那就让我为仙上上解此画。画中女子,腕上这串灵火珠,乃天界至宝,世间仅存两件。另一件天帝大婚时礼聘天后,可见这画中女子,与天帝渊源颇深!忽堕鲛珠红簌簌,邂逅今朝不相离。这一联藏尾诗,海誓山盟、大有深情,句末两字,恰好连成簌离。落款处的北辰君钤印,是天帝陛下早年间自起的别号。对极为亲密之人才如此自称,知之者甚少。何人能得天帝亲绘肖像又以别号赋诗,聊表深情。天后善妒,这位簌离仙子与天帝是何等关系,相必不言自明了吧!小神自幼在省经阁苦读,六界人物、事故、皆过目不忘。唯有簌离二字,似曾相闻,却偏偏毫无印象。就和我儿时的记忆一样,了无痕迹。看来,这位簌离仙子是我幼冲之年,渊源极深的一位故人。有人故意抹去了我儿时的记忆,连同这个人,这个名字,也一并忘却了。”
簌离看到润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她的余光紧紧的粘在润玉的身上,可她还是无法直视他的眼睛。
“上神多思多虑,浮想联翩的能力,真叫人叹为观止!”
“果真是我多思多虑吗?天帝龙族,修火系法术;小神也是龙族,修的却是水系法术。如此推断,我生母当出自水族无疑。这画上的簌离仙子踏浪捉鱼 多半也是出自水族。而诗中所提到的鲛珠,便是人鱼泪所化。正巧 小神也有一串,自幼携带,从未离身。”
簌离:我的儿子终是长大了!
簌离知道,润玉怕是已经知晓自己就是他的生母了。
可是眼下她的大仇未报,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儿陷到这场阴谋之中。
“素闻夜神,智计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仅凭区区一幅画,就可以抽丝剥茧,诸多推断。”
润玉逼迫自己直视生母的眼睛:“那不知,小神所言是否属实?”
簌离对上润玉的视线感觉转过脸去,“推断终究是推断,夜神天潢贵胄,自有天地和天后……”
她还没有说完,就被润玉打断。
“天后非我生母,只因我是天帝长子,她才想方设法想,将我牢牢控于掌中。这几千年来,在我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惦念自己的生母。”
簌离听到这里早已心痛到不能呼吸,眼里也满是泪水。
她无奈的捧着自己的心口:“上神请回吧!自从当年的笠泽一场大火,你的母亲便早已不在了。”
润玉他想不通为何自己的生母明明就在眼前,却不正眼看自己;明明离自己就一尺之隔,却不认自己。
年幼之时,一遍又一遍残忍的割角剜鳞之痛,他可是不在乎。
眼看着伤口流下的血将自己的衣服一层层浸透、染红,他也可以不在乎。
刚开始身体里的鲜血,因流失过多导致的寒冷彻骨,过了不久,又变成烈火焚烧的热。
一次次为了活下去时,亲自动手让自己生不死。
他可以通通不在乎。
现在的他只是想认回自己的母亲,却不曾明明近在咫尺,却也是咫尺天涯!
“我原以为母亲是爱我的,只是因为当年迫于情势,才骨肉生离。我猜到了画中人诗中意 ,却独独猜不到 ,我日思夜想的生母,却如此退避三舍,视我如同陌路。不知究竟是我自作多情 还是母亲太过无情?”
簌离听完这些话再也抗不住了!
她怔怔的看着润玉那空洞的眼神,绝望的脸。
用尽全身的力气说了一句话,“为娘怎么可能不爱你!”
润玉一时之间居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簌离跌坐在椅子上,才将他拉回现实。
他呆呆的跪在簌离的脚边,嗓子里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母亲!为了这一句话,孩儿等了几千年。”
簌离轻轻的抚摸将润玉的脸,这么多年每每挂念的人,自己的孩儿就在自己的眼前。
这种感觉很不真实 ,就像是做梦一样。
彦佑听见里面没有了动静,进来一看,他的眼眶也立即湿润了。
他赶紧将润玉扶起来:“干娘认回大殿是好事,既然是好事,就应该多笑笑。”
簌离反应过来:“彦佑说的不错,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确实应该多笑笑。”
润玉点头称是,他的心里出现过从未有过的舒畅。就像是多年体寒的人,一下子被阳光阳光包裹,觉得浑身都舒服的不得了。
穗禾静静的站在门口,她她很高兴,润玉的心结解开了。
同时也祝福这对母子,这么多年都终于等到了团聚的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