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了慕稚青十几年,被拒绝数次我也不死心,经于将他追到了手。
可就在举行结婚典礼的前十分钟,我的手机上收到了慕稚青和一个女人的照片。
男人在睡觉,女人搂着他的肩膀,笑靥如花。
这一刻,我的世界轰然坍塌。
结婚纪念日那天,慕稚青给我打了一通电话,问我晚上是否有时间。
他是想和我庆祝的,但当时我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上来便问他有什么事。
他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问我:“苏曼竹,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记得,自然记得,慕稚青,我青梅竹马的恋人,十几岁立志要嫁的男人。
我24岁那年终于如愿将他变成我的丈夫,可是仅仅过了五年,我们的婚姻已经快要走到尽头。
我不懂他为何如此问,老实答道:“记得。
他冷冷地笑了一声,笑声里是对我答复的不满,倒也没有多做纠缠,只说:“晚上六点,我让司机过去接你。”
我没再问什么,也不太在乎是什么原因,轻声答道:“好。”
那天中午,助理跑到我的办公室里来请假,我一向不管员工的去向,只要能把工作做完,你请几天假也无所谓,但助理说:“今天是我和丈夫的结婚纪念日,我们要去庆祝。”
我淡淡地说了声“好”,助理欢快地离去,我望着日历上的日期怔怔出神。
10月10日,我与慕稚青结婚的日子。
到那一刻我才知道慕稚青找我的原因。
下午我给自己放假,去商场亲自为他挑了一条领带,付过款拿进手里的时候,我却在想,这条领带不知道会是谁给他系在脖子上。
我化了妆,特意选了条礼服裙,柜姐在旁边夸我漂亮,可是我看着镜子里的脸,心里毫无波澜。
五点半,慕稚青的司机联系我,六点我坐上车,七点我来到慕稚青的身边。
结婚纪念日,慕稚青办了一个小型聚会,我猜他是怕我们两人尴尬,请几个朋友说说笑笑,这个特殊的节日便可轻松地过去了。
我把准备的领带交到他手里,他把一只精致的盒子递到我的跟前,我们礼貌得像陌生人,我说:“五周年快乐。”
他淡淡望着我,唇角挂笑,反问道:“你快乐吗?”
不快乐吗?好像并没有,可是快乐吗?我不知道。
我们靠在窗前,看房间里说说笑笑的朋友,结婚纪念日是我们的,但快乐是他们的。
慕稚青说:“不打开看看吗?”
他说是我的手里的那只盒子,我很配合地打开来,金光闪闪的一条项链躺在里面,我看着项链,想表现得惊喜一点,笑着说:“很漂亮。”
他没有说话,我抬起头,看到他望着我,不知是否是错觉,他眼睛里有着淡淡的哀伤,我弯弯唇角对他笑。
他从失神中走出,小声问我:“要我给你戴上吗?脖子上已有一条项链,戴上只会多余,我说:“算了。”
将盒盖又重新盖在了上面。
话题结束,我们又无话可说,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今年我29、他31,从小时的无话不说,到今天的无话可说,我不知道该怪谁。
“你瘦了。”他仍然望着我。
我与他已有两月不见,上次见他还是夏天,如今已是初秋。
不知这话里的关心还有几分出自真心,我怕自作多情,只当是客套话,回他:“你看起来倒是年轻了。”
对话像是多年未见年的朋友,令人难过又心酸。
我以为我们这场别扭的聚会会在这样对话里结束,直到慕稚青的情人突然到来。
叶从从,慕稚青的情人,一个十八线的小演员,年轻漂亮,温柔可人,在这之前还会加一条乖巧,但现在这条应该已经被慕稚青删掉。
她以慕稚青朋友的身份到来,但房间里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包括我,但她不尴尬,走到我与慕稚青跟前,笑着说道:“苏小姐真漂亮。”
我与慕稚青的结婚纪念日,她跑过来,不是想砸场子,就是想向我宣示她对幕稚青的所有权。
四年间我已见过他太多的情人,从开始看到照片后的大打出手,到后来平静地看他挽着女人的手站在我面前,看他淡定地对我问出关心的话,说实话,我对此已经麻木。
从开始的心痛难忍,到今天的麻木无感,我用了四年。
叶从从,已经伤不到我,我说:“你也很漂亮。
我看向慕稚青,对他笑了笑,那意思是你的眼光还行,他冷着脸,意味不明地回望着我。
他不领情,我也没必要装客气:“好像某个明星,是照着她整的吗?”
慕稚青终于回道:“你不觉得更像你吗?
我笑了下,慕稚青目光沉沉。
叶从从被我们的对话气到,小脸绷起来,有些口不择言,不自然地笑着:“我在稚青哥办公室的抽屉里见到您的照片,那是您年轻时照的吗?”
稚青哥?好亲密的称呼。
慕稚青垂眸扫了一眼叶从从,不知道是不满还是赞许。
叶从从的话里有几层意思,首先,她进过慕稚青的办公室,他们很亲密;其次,他把你的照片放在抽屉里,他把你忘了;最后,照片里的你还年轻,但现在的你已经老了。
叶从从沉不住气,慕稚青在她出现时已经不快,但现在他却微笑着,懒懒着看我,像一个旁观者,看两个女人为他斗。
他想我为他吃醋,我配合他,笑问他:“你让她这样对我说话吗?”
他弯着唇角问我:“你想怎样?”
“想打她。”
他并不惊讶,微笑地沉默着,眉毛都没有抬一下,意思是你随便。
叶从从变色,不敢置信似地看着慕稚青。我不客气,挥手打在叶从从的脸上。
我说:“看到你在他心里的地位了吗?”
这话是对叶从从说,也是对曾经的自己说的。叶从从委屈地看向慕稚青,想哭不敢,想打我也不敢。
慕稚青没看她,似笑非笑,对我说:“演得真假。”我没有理她,走出房间到阳台上抽烟,隔着一层玻璃,房间里的慕稚青抚摸叶从从的脸颊,也许是在哄她,叶从从低着头哭。
我忽然觉得厌倦。
聚会在尴尬中结束,但尴尬的也是别人,慕稚青不尴尬,临别时,他问我:“要我送你回去吗?”我笑:“你的情人同意吗?”
叶从从等在车里,落下一截车窗朝我们望着。慕稚青忽然笑了,笑起来眼睛里满是深情,他说:“阿曼,只要你肯说一句软话,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
情话在他那里不值钱,我懂了之后也就不再当真,笑着看路上的车辆。
这时遇到熟人,江怀远°从台阶上下来,身后跟着几人,看到我后扔下众人到我跟前。
“要回去了?”他温和地问我:“我送你?”
我点头,他注意到慕稚青,但我不想介绍,对他说:“你可以等我一会吗?”
他同意,礼貌地对慕稚青点头招呼,然后先一步离开。
慕稚青不知何时冷脸,阴阳怪气地问我:“新人?”我没回答,对他笑了笑,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