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记得那是个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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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莎是一个厌家的人。
她认为家庭是拖累,是负担,是阻挡她寻找真爱的枷锁。
在遇到弗雷迪后,她则成了一个彻底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女人。她常常拿丈夫与弗雷迪做比,越对比就越是觉得丈夫一无是处。原本就对生活失望透顶,如今更是自怨自艾。
家中处处充满了硝烟,玛莎的不满如同洪水一般随时随地的宣泄,连带着女儿也看不顺眼。
丽莎似乎很怕她。
以至于余鲤将她搂在怀里时,小女孩儿约莫着四五岁的样子,在女人的怀里惊惶地转动着眼珠子,整个人僵硬得像块石头。
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儿在母亲的臂弯里竟完全没有归属感,反而极其忐忑不安。
“丽莎不喜欢妈妈抱着吗?”余鲤随意摆弄着小团子细软的头发,佯装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
噢上帝,这个在游戏中常常将她气得不行恨不得一口老血喷出来的拆椅孤儿,小时候为什么长得这么可爱且纯真无邪?
丽莎身子僵了僵,一个劲地猛摇头。
“那就是不喜欢?”
余鲤低垂着眼睛,装出一副伤心的可怜神色,实际上心中持续调戏小萝莉爽到飞起。
小团子安静地一言不发,就当余鲤以为她不会开口时,忽地感觉到手腕儿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小团子声音细若蚊呐:“丽莎喜欢妈妈。”
她说,像是鼓起勇气般抬起头,睁着水灵灵的眼睛,以一个懵懂小萝莉该有的样子笑了:“妈妈以后不要总和爸爸吵架了好不好?”
感受到小团子肉乎乎的手心中传来的阵阵温度,余鲤十分惆怅。
“好呀。”余鲤同样露出了一个老母亲般的慈祥表情,面不改色地继续揉弄着小团子被她揉得乱糟糟的头发:“不过丽莎也要答应妈妈一件事。”
“什么?”
余鲤想了想:“妈妈希望你长大后能成为一个辛勤的园丁,浇花种草的那种。一味盲目地拆椅子是木匠才做的事情,我们称这种人为孤儿。”
丽莎:“……???”
***
“玛莎夫人,有您的来信。”
“谢谢。”余鲤睡眼朦胧地打开门,将信从男孩子手里接过。
顺手揪起小邮差的帽子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将一枚钱币丢进帽子里还给了他。
“夫人,您真善良!”小邮差的脸上洋溢起快活的笑容,深深地朝余鲤鞠了一躬,哼着歌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余鲤带着笑意目送着男孩远去,却在低头的一瞬间,目光变得凝重起来。
发信人的名字处,赫然写着:弗雷迪·莱利。
这几日来,弗雷迪上门找过很多次。
余鲤都避而不见。
眼见着余鲤似乎真的有要与他划清界线的迹象,弗雷迪日复一日地崩溃着。
他已经忍耐到极限了。
必然会做些什么。
“您知道我若把我俩偷情的证据公众于世,不仅我会身败名裂,连带着你也跟着遭殃。”
虽然字迹流畅自然,给人一种纵情于舞蹈般的美感,看起来飘逸且柔情。
但余鲤无比清楚。
他写下这句话的时候,一定是咬牙切齿。
“来找我,马上。”
后面附带了他的现居地址及门牌号码。
他居住的地方未免有些太偏了些。
余鲤叫了辆马车,未曾想中途却下起了雨,到目的地后马车夫要求追加小费。
余鲤付了钱,急匆匆提起裙子朝他住所处赶,仍是不可避免地沾上了些泥泞。他所居住的那间屋子位于走廊最末头,门没锁,屋内没有一个人。
余鲤屏住呼吸走进去,试探着喊了两声。想不到这样一个处处包装完美的上等人房间里却乱糟糟的,窗帘紧闭,烟头和酒瓶子七零八散。
吊灯似乎是坏了,有一搭没一搭懒洋洋地闪着。
余鲤迅速地观察着周围的陌生环境,身后冷不丁传来了一声闷响。
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