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三娘的话,宋引章想去找顾盼儿道歉,却无意中看到顾赵两人在庭院中相拥,她有些愣神,之前的点点滴滴浮现在眼前。
赵盼儿为顾千帆擦手,顾千帆对赵盼儿独特的关怀,顾赵两人深夜在院中闲谈……一切似乎都有迹可循,是她太过愚钝。
宋引章魂不守舍,失神间来到桥头。
只是,真的全怪她吗?
她之前好几次遇到他们两人私会,又为何要找借口撇清干系?
是觉得没必要告诉她,还是有别的隐情?
“引章,你没事吧?”三娘匆匆赶来,为之前的话向宋引章道歉。
压下心头的苦涩,宋引章故作笑颜与三娘周旋,实则有些口不择言,“……万一真丢了,我怕顾副使生气,你说我找盼儿姐说情,合适吗?”
事实上,曲谱被她保存得很好,宋引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倒像是为了试探什么一般,说出口时才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三娘毫无所觉,轻笑着对她说道,“合适、合适,反正他俩都要订亲了,一张曲谱算得了什么?”
原来他们已经要订婚了吗?
宋引章眨眨眼,没忍住笑出了声,眼底的酸涩难以自抑,“是吗?那太好了!”她匆匆跟三娘道别,直到使船大娘关切一声的问候才大梦初醒般回了神。
她缩在船头,不动声色地抹掉不知何时掉落的泪水,强装镇定,“我没事,”我只是……只是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们都知道,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宋引章想了很多,她想到之前她们三人约定好一辈子不嫁人做好姐妹;又想到赵盼儿曾拒绝她找顾千帆帮她脱籍的请求;又想到前一晚在她提出请顾千帆吃饭时满是不耐地怒吼……
她一直以为赵盼儿不愿她去找顾副史帮忙是因为他俩不熟,本想着借请顾千帆吃饭时问一问脱籍的事情的……
原来事情竟是这样么?
宋引章轻轻一笑,第一次觉得让赵盼儿帮她脱籍这件事像是痴心妄想,只是如果连赵盼儿都在骗她,那她在东京又有什么人可以相信呢?
宋引章擦干眼泪,向来怯懦的眼神变得坚定,她要再赌一次,或许沈如琢会是另一个周舍,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都要想办法帮自己脱籍。
“不去双喜楼了,去长乐坊左街。”
话音刚落,耳边响起几道不屑轻蔑的话语。
【她真的有毒,干嘛要去找那个油腻男?】
【哇擦,宋引章还嫌在周舍那里受的苦不够啊!还不如直接去死,别拖累盼儿了】
【傻孩子,沈油男是骗你的呀!】
【……】
“谁?”宋引章忙不迭起身,四处张望,对上大娘疑惑地目光时不自在的笑了一声,“没事,我刚好像听错了,还是去双喜楼吧!”
说完,也没在意大娘狐疑的视线,又恢复之前的姿势,悄悄地观察四周,却什么都没看见。
真奇怪,耳边的声音依旧清晰可闻,无一例外就是骂她蠢、说她辜负了盼儿姐的照顾,除此之外,还有零星几句在说沈玉琢与周舍一般无二,不是良配。
她不敢去找沈玉琢了。
宋引章就是这样,倔起来什么都敢干,但只要别人稍稍吓唬一下,她就真的怂了。
只是听到骂她那些话,宋引章有些委屈,觉得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赵盼儿的事,反而是赵盼儿连即将订婚之事都瞒着她,分明就是拿她当外人。
况且,她本来是躲着沈著作的,还是顾赵两人说沈著作人不错,三娘也撺掇她与沈著作往来,她这才渐渐接受他的。
*
“呦,引章妹子,你今儿个怎么想到来我这里了?”
宋引章一抬眸,就对上张好好璀璨的笑颜,在那双温润的眼神下,之前想好的说辞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好好姐,你说我要是找沈著作帮我脱籍,这事能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