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人与人之间是否有冥冥的缘分,但我与唐瑞的相识确凿是缘分。
我小她六岁,我刚被分入斯莱特林时她已经是拉文克劳七年级的级长了。开始时我们没有半分交集——除了我偷偷张望过她几眼之外,但在万圣节舞会上,一切都不一样了。
舞会是有钱人们为年轻人组织的,也是培养下一代。伦敦的富人群总是喜欢用聚会派对之类的来联络友谊或利益交换,自然也就会出现宴会的“风云人物”,我年轻的时候是很崇拜他们的。后来我也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不过在那之前,唐瑞是名副其实的社交女王。舞会设在马尔福庄园,我自然也在迎宾的行列中。当最后一辆马车在大门停下时,我站在台阶下迎接这个颇有名气的小姐。我能感受到我的心脏砰砰乱跳,无奈之下只好深呼吸以平复我内心的期待与紧张。我双眼紧盯着大门,尽量使我自己站得笔直让我看上去更体面,为迎接我从未接触过但期待已久的唐瑞在内心做最后一次排练。
尽管内心想过许多次,在看见唐瑞时还是在内心念了句梅林。无他,只是因为她过于完美:我看见月光照耀下白玉般的肩膀和修长的脖颈;我看见她黑色绸缎一样的柔顺的黑发,深邃的眼睛平和的望着我;我看见她饱满的额头,象征她的智慧与丰富的内在灵魂;我看见一个真正的、优雅的小姐正向我走来,从裙子中伸出来白皙的小腿、走路时微微晃动的裙摆、自然垂下骨节分明的手。我想我身后的青年们都像我一样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她缓缓向我走来, 目光从容的看着我:我竟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我只好开口欢迎她的莅临,轻轻亲吻她向我伸来的手,然后她亲切的问我今天好不好,梅林!这时我的心简直要在我的身体里快乐的死去!但我还是礼貌的回答她说今天好极了。唐瑞抿嘴笑了,最后在一众少男少女的簇拥下我们进了大厅,开始万圣节舞会。
宴会进行到热闹时候,大厅中已是歌舞升平、觥筹交错。我喝了点低度酒,在人群中与他们共同欢笑。但奇怪的事又一次发生在了我的身上,有一种奇怪的力量督促我赶快离开人群,去往一个幽静的地方,一个可以细细观察自己影子的地方。这种情况以往发生过很多次,大都在宴会中。最令我恼火的是当我抬脚欲行时,另一种对人群的向往与对孤独的排斥阻拦着我。这两种力量似乎来自于我的灵魂深处,来自于我被撕裂的灵魂。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过经过我的观察,好像只有我一个人有这两种矛盾的情绪,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幼小的我甚至还兴致勃勃的给矛盾的双方起了名字,喜欢热闹的那个叫诺埃尔,象征节日气氛的可爱与热情;另一个促使我走向孤独的叫维利亚,古英语中鲸鱼的安身之地。这两者经常使我痛苦,所以我不能爱他们像爱我自己一样,或者说,他们就是我自己。因为这两者我常常陷入一种以我怀疑的情绪,而我找不到出口。
往前的宴会上我都会听从诺埃尔的热情,耐心安抚住维利亚的哼笑与嘲讽,在人群中度过自己的一晚。但万圣节这晚,我灵魂中的孤狼突然朝我大吼大叫,逼迫我从大厅出去呼吸清新的空气。这只孤狼想看看院子中的白孔雀,想俯身聆听深秋的虫鸣,想走一走洒满月光的小径——总之不会在人群中忍受任何吵闹。我便顺从了维利亚的要求,进行了小小的告别后,我只身前往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