佰乐看着他，泪水止不住溢出眼眶，那晶莹剔透的眼泪，是任何一个妖都妄想所渴求的颜色。
它是那样好看，比摄人的红色更为美丽，带着纯洁的爱。
净生说完，颤颤巍巍地往最后一阶爬过去，他的后面，鲜血沾染了那条石灰色的小径。
早就听闻金石二位长老，修炼与师傅一般无二，今日怕是真的命丧于此了。
他紧闭双眼，像是等待着死亡的宣判，可紧接着传来一声咔嚓巨响，一双手将他们二位的棍子折断了。
二位长老呵斥道，“绝悟！你平日顽固就罢了，今日，你不该如此行事！”
绝悟还是一如平日一般，他看似不在意地套了套鼻子说道。
“是吗？可贫僧就想护着自家徒弟。”
“他可是犯了大错的，你不能再包庇他。”
绝悟幼稚地怼道，“凭什么听你的，你是贫僧爹吗？还是贫僧上辈子刨了你家祖坟？”
长老气的脸通红，像个发狂了的红萝卜，嚷嚷道，“绝悟！”
“叫你爹干嘛？”
他笑眯眯地说道。
“你，你......”
长老被说到语无伦次，气急攻心，怎么会有这么难缠的和尚。
“行行行，知道了。”
绝悟妥协地说道，他突然由刚刚的笑嘻嘻变为一幅一本正经的模样。
他转头看向倒地的净生，一脸慈父地摸了摸他的头，那乌黑的发丝倒也是他心中所期盼的，但他始终错过了。
“知道吗？为师刚刚突然很为你骄傲。”
“为师当年也遇过和你一样的困境，但不幸的是...为师退缩了。”
“当为师看到你坚定不移地走出自己的路时，突然知道了这些年来，为师的浑浑噩噩究竟是为什么。”
“为了那一个退缩的自己而悔恨。”
绝悟清清白白俊秀的脸蛋突然多了几道褶子。
净生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一瞬间师傅苍老的变化瞪大了双眼。
“师，师傅，你......”
绝悟不以为然地自嘲道。
“是不是很丑啊，但六十多岁的老头早就已经该过了爱臭美的年纪了。”
“罢了，就让为师为我令我骄傲的乖徒保驾护航吧！”
许是过了很久，又像是发生在那一刹那间，眼前这个俊美的花和尚突然就变成一个两鬓斑白的花甲老人。
净生瞧得眼眶全都是血丝，他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师傅呼吸渐渐微弱下去，他那样一个爱美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身上手上全是褶子。
可他的的确确是笑着的，那笑容不似以往的俏皮，有着花甲老人的慈蔼，和善。
突然间，净生的身上似乎不疼了，他艰难的起身，对着师傅的遗体跪跪拜拜。
终于，他的脸朝着地，不由地落了几滴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就是这样没出息，在不被人看到的地方，他哽咽道。
“师......傅。”
外界传说，绝悟虽长相好看，但其行事实在不堪入目。
但他知道，他的师傅很好的，不让他被外界世俗的声音所影响，他告诉他，和尚也是人，也可以吃肉，他带着他去做那些外人看来出格的事，可又从不干什么坏事。
他的师傅，在暗处普度众生。
一双手轻轻落在他的头上，绝悟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冲他说。
“去吧......找你的姑娘。”
“放心，为师是高兴的。”
说完，他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已经了无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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