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不了。"琳娜坐着椅子转了回去，"我戒酒已经戒了两年啦......"她的脸上出现很温和的笑容，让人不得不好奇之前发生过什么难以忘怀的故事。

好在沈雨浓是一个懂得分寸和能克制住自己好奇心的人。

快递的事情对于琳娜只不过是平常生活中的小插曲，插曲过后依旧是该工作工作，该下班下班。沈雨浓在地铁站口和送她过来的琳娜说再见，看着她的车开远才迅速弯下腰无声的在心里大喊。

重复的梦居然成真了，虽然不能说是严格意义上的成真，但是现在包里的那支酒足以证明这个事情真的发生过。沈雨浓踩着高跟鞋在地铁站里健步如飞，鞋跟敲击在瓷砖上的声音在大厅里跟嘈杂的人声交杂在一起，她巴不得下一秒就到家。

沈雨浓洗了个澡，将窗帘拉上，灯全部关闭，点燃半年前买的从未拆封过的香薰蜡烛，挑了家里最好看的酒杯。她拔开酒瓶的软木塞，闻着像是葡萄酒，但她并没有品酒师的鼻子和味蕾，再细分下去就无法确认了，酒液在高脚玻璃杯中摇晃，沈雨浓的嘴唇贴着冰凉的杯口，将酒分两口喝净。

她平躺在床上，两手交叠于腹部，像是一具安详的雕像。

她听到了一段悠扬舒缓的钢琴曲，是她曾经在梦里听过的，叫不出名字的钢琴曲，她发现自己站在一个之前没有见过的房间，但她很肯定这是"沼"的一部分。

房间细长狭窄，最中间放着一架钢琴，银发的男人穿着燕尾服在钢琴上弹奏，他背对着一扇木质窗棂的落地窗，外面照进来的阳光铺满整个不大的屋子，一曲结束，男人的手腕抬起，在空中划出一个优雅的弧度之后理了理自己的领结。

"早上好，袁岛小姐。"

"早上好，A。"沈雨浓向站起来鞠躬的A点头回礼，"钢琴很好听。那支酒的味道也很香醇。"

"谢谢夸奖，希望能给您带来一晚的好心情，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跟您介绍，上一次太匆忙了，也是我大意，您在现实中的那个名字是一个脱离梦境的口令，一旦您说出来甚至是在脑中默念出来，您就能够回到家中温暖舒适的床上，所以避免误触，您在梦境里是记不清您自己的真实姓名的。"

袁岛点头，A又问她昨天解释的那几件事情还记不记得，有没有什么想要了解的详细一点，需要他作补充的。

"你昨天说你们会死......"

A低头轻轻笑了："梦境不是真实的，小姐。我们都是依托梦境得以投射出来的虚拟的存在，消失也许不是真的消失，存在也不是真的存在，不要为我劳神费力。"

阳光那样好，照得A的白发像金子一样熠熠生辉，袁岛看着他抬起头，琥珀色的瞳孔里仿佛装着他波澜壮阔的前半生。

"好了，去餐厅吃些点心吧，您在这里吃的东西都不会转变成讨厌的脂肪，所有的伤痛也不会带到现实中去。"他引着袁岛在餐桌前坐下，"并不是每晚都需要介入其他梦境的秩序，有的梦境很安全，但也有的很危险，这个事情现在说太多都是纸上谈兵，到时候我会跟您一起，等真正遇到了再详细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