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满是苍蝇的茅厕，漏水的洗澡间，嘎吱嘎吱响的门......

伴随着将近四十度的热天气，小米弯着腰坐在卧室的木质凳子上，那四角凳子还是姥爷给打的，她姥爷是个木匠。

姥姥在前些年已经去世了，姥爷现在吃着药，每隔一段时间，母亲都要去姥爷家给他送药还有收拾房间和洗衣服，现在显得缭乱的家里，没有了之前姥姥还在的时候的那些生机。

一切的生活都充满了妥协和得过且过的味道。

自己家里不也是吗？

虽然半年回家一次，但是本来非常欢喜期待回家的心情每次都会在回家的前几天消失，小米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时候回到家一想，原来是因为，自己害怕原来那份期待，回到家之后没有得到回应，然后破碎一地，形成失望。

这一次她又失望了，原来渴望的那种父亲很认真工作和对待家庭，母亲可以轻松一点爱惜自己一点，妹妹好好学习可以调皮一点但是要懂事的家庭，是不存在的，或许说，是不可能存在在她的身上的。

她看着窗外那棵枣树，随着热风飘扬，她想，如果自己是一棵大树那该多好，如果自己是一棵大树，现在虽然没有长得很好，但是起码可以自由自在地活着。

小米今年二十岁，常年在外地读大学，寒暑假会回家，但是她并不想回家，回家唯一的动力也就是可以多陪陪母亲。

小米长得很漂亮，学校里有很多追她的男孩子，但是她都拒绝了，没有她喜欢的男孩子，也可能没有理解她的男孩子吧。小米在学校的成绩很好，每年都会拿到奖学金，自己花钱也不是大手大脚的，所以已经攒了很多自己的钱，打算实习的时候，租一个环境好一些的房子，好好工作，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

可这一切，都被突如其来的那场大雨下的夜晚打破了。

那天夜晚来临的白天，刚下过一场清新的小雨，草儿都被染得嫩绿，这一天特别适合骑行。

但是在小米去外面拿完快递回来的时候，还没进大门，就听见屋内的吵闹声，她着急忙慌地把车子骑进去，还没进屋门，就听见哐叽一声闷响。

随后她那继父走出门来，脸上像是挂满了幽怨的难看脸色。

不好了，小米下意识心里一痛。

马上跑进门去，连快递盒子都丢到一边去了。

果然，母亲趴在门边，头边是一滩血，看到这一幕，小米的手在颤抖，她还是拿出来自己的手机，很有条理地拨通了120，“喂？是120吗？我家里发生了意外，请你们出车......”

“妈，妈，醒醒妈，再坚持一下妈妈......”小米的声音也在颤抖，甚至最后已经发不出声音的嗓子似乎正在撕裂，没过几分钟，救护车就来了，送妈妈上了救护车，自己收拾了一些东西也上了车。

在急救室外面待了两三个小时，这期间，小米的脑子里是不清晰的，她不知道要怎么办，拿着手机也不知道要打给谁，在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终于，那扇门开了，“成敏的家属在哪？”

小米勉强可以站起来，还没走到医生面前就已经开了口，“是我，医生，我妈情况怎么样了？”

“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是因为颅内大量出血，不保证可以醒过来。也就是可能会变成植物人这种情况，请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听完医生的话语，小米彻底瘫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