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可可先生,请问您是否知道周深是被怎么害得?”不久后,果子和星星又坐在了审讯室,而这次他们面对的人,竟是从来没有怀疑过的人。
“不好意思……我……记不清了。”可可扶着鬓,像是在细细思索。
“你还是不承认?”果子猛地一拍桌子,把周可可吓了一跳。
“为什么?我又没做什么事情,我也没参与什么杀人,我要承认什么?成为别人错误的替代者么?真是可笑!”可可苦笑,“别开玩笑了,我和这件事没关系,你们再怎么威逼利诱我也不会为这件事担责,当替死鬼的。”
“那……如果我们有这个呢?”星星拿出了被拆解的喇叭和CD机,周可可怔住了,但过了几秒,他就开始嘶吼着,仿佛要朝他们如猛兽一般扑来,但拴着的手铐限制了他的发挥,他只能在仅有的几平方米内踱步再滑倒,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可可终于瘫坐在地上,开始狂笑着,慢慢地,慢慢地,那一声声骇人尖锐的狂笑就变成了呜咽,几滴泪水骤然滴落在审讯室冰冷的地板上,他也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他就没有考虑过我……”周可可用极细小的声音说着,“那天,他找到我,骗我说是要帮我出道。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我想要走这条路来接续我的巧克力事业的,但是我居然听信了他的谗言,我进了劲焱公司,想要借此开始我的艺人之路。的确,他的确按照承诺的那样,给了我一个综艺,可是那个综艺不当人,把我排到嘉宾位倒数,深总还刻意压低我的热度,本该比较早的档期,硬是等到我完全凉了之后才让我出道。”
“所以呢?你就萌发了杀他的心思?就因为这件事,你就要置他于死地?”星星满脸怀疑地看着他。
“当然不是,他欺骗我。他骗我这条路也能给我地方做巧克力,但是然后呢?我当了艺人之后他虽然给我准备了豪华客房,但是都落灰了,那个配置也比其他套房差好多;最关键的是,我喜欢在压力大的时候去做巧克力,那他呢?我只不过是三天没有回到我最初的家,他就把我们家所有东西,包括我做巧克力的那些仪器都砸了,还说什么给我更好的地方做巧克力?笑话!那间实验室只是空有其表!你们觉得看到的就是它真实的面目吗?不!不!!!每台机器的启动都是需要密码或者钥匙的,但是我很多次求了他要,他每次都用不同的理由推脱,他欺骗我感情!我的后半生就要栽在他手上,凭什么他这么悠然自得?!”
“所以……”星星也难以启齿,虽然周可可做的事实在太冲动了,可他一点谴责的话都说不出。
“所以我就从地下室找来绳子,拿了帽子口罩手套鞋套,从一楼卫生间拿了过氧化氢消毒水,从楼下五金商店买了滑轮,做了个简易的滑轮装置。我知道他们的行程,知道他们今天肯定会吃安眠药,所以选择在今天动手。两点钟,等他们都熟睡,我解开绑在纱窗上的绳子,用一根棍子抵着钩子,另一只手拉绳子往上走,到了之后,我只需要杀了他,砍无数刀都行,可是……心软了,真是可恶!”周可可奋力捶着桌子,“然后我走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倒了箱子,手一抖就把刀子丢了,我本想直接回到我的房间,后来想到之前在咖啡杯上提取的周浅的指纹正好可以派上用场,因为我看他正好听到响声出了门,于是我就在备用手套上胡乱抹了几下,在内部印上他的指纹,故意放在了一个显眼的粉底盒里,再在窗台上放上磁铁。等我到了我那层,就直接抽出上面滑轮上的绳子,向上抛出滑轮,滑轮会被磁石吸引,磁石也会吸到滑轮上这时再抛出消磁片。虽然我知道这是一次挑战,能在黑暗中同时抓住消磁片和磁石的几率微乎及微,但是,这次我赌对了。”
“只是一个你痛恨的人,你至于杀人么?”周果子终于发话了,“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是害你,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没为你着想?”
“感觉,我爱的,只有做巧克力。”周可可冷冷地回答道。
“那你的后半生,就只能在监狱中度过咯。”
“稍等一下,帮我把周浅叫来吧。”周可可也面无表情地请求着,那看起来更像是在自嘲着。
“没问题。”果子答应了这个请求,因为他虽然嘴上数落着周可可,心里还是认定他是一个可怜人。
“周可可……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周浅进来的时候就在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怒火。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
“不!你根本不知道!你不知道他为你付出了多少,今天你既然敢叫我来,我就好好和你清点清点他为你做了什么。”
“好啊,乐意奉陪。”周可可也改口,他是想看看周浅究竟能说出什么。
“他接了那么多综艺,熬夜录了那么多歌,都是为了通过老总这个地位,把劲焱公司捧火,他跟我说,他亲口跟我说,想看见你继承这个公司的样子。”
“什么?不可能!”
“那个综艺的不当人行为,都靠他一次又一次推延档期来帮你把舆论沉底,你以为推迟档期这件事是他想要的吗?他恨不得你越早火越好!”
“为什么?他凭什么这么做?!”
“他呀,从品尝你做的第一口热可可就对你着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说那是最让他感到熟悉的味道,他希望能时时刻刻吃到你做的巧克力。”
“那他又凭什么违背诺言?”
“他从没违背过,你以前的巧克力实验室被你生父砸了,他拼命去守,也才保住了三台机器,颈窝还留下了一道疤,所以他现在必须时时刻刻穿着白T才能遮住那道疤,说的给你更好的环境,是想在档期结束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一个大惊喜,给你你的巧克力实验室,给你真正属于你的豪华海景房,给你他的全部。”
“为什么……我不信……”周可可眼角晶莹的泪珠再也藏不住了,一滴一滴地落下。
“其实……我知道,因为……他说你像他失踪多年的弟弟,你比他整整小五岁,和他弟弟同一天生日,喜欢吃巧克力,喜欢东看看西看看喜欢做实验,你的一切都和他弟弟太像了,他自责,他觉得让你失踪是他的错,所以很想向你说声对不起但迟迟说不出口,就想着……要把一切都给你。他给你的东西比给我们的多多了,他还亲手给你缝了个娃娃,那个娃娃,他说一定要拿着你最喜欢吃的巧克力,一定要给你缝个帽子,希望你不再经历风雨,他希望你好,当然比希望你坏强烈多了,可是你又在干什么呢?”
“别以为你能评价我,周浅!”可可擦去眼角的泪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些什么。你干的事,比我还要恶毒!”
“那你来说说啊,我干什么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她的药换了。”
“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浅,别装傻了,你想要独占周深,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我本来想袒护你的,但是周深的逐渐痊愈,我才明白你分明是把我当做工具人!”
“我干了什么?”
“呵呵,你的那瓶溴化钠,已经被警察上缴了。”周可可看着周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什么?怎么会?”
“是什么啊?他要干什么?”周果子悄悄问周星星。
“我也不知道。”周星星也只好一脸无辜的表情回复果子。
“水流的速度变慢了,你肯定对它做了手脚,而且溴化钠片的瓶子在瓶口堆积了很多粉末,但是瓶底却干净得一点粉末都没有,你应该是偷偷换了药吧。”
“没什么毒性啊,他们也不是天天服的。”
“那我如果说,那两个人的喜好不止你一个人知道呢?”
“什么?”周浅露出了慌张的神情。
“金豆子不怎么注意饮食习惯,偶尔会喝自来水或者是纯净水,但是周深比较养生,他最常喝白开水,同样的溴化钡片,对于不同的人来说……副作用就不同了吧,而且你居然还偷偷往自来水的管道里加氯气,就因为他们住在最顶层你在他们下面一层么?而且这个装置还是随着压强来改变排放量,这样你就只伤到她。为什么你比我狠毒呢?因为我只想了解了他,而你,你想日积月累一步一步地毒死她,这样就会被当成一次意外,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和周深在一起,别人甚至不会怀疑到这是人为的,你的出道不全仰仗于周深,还有很大一部分她的功劳呢,你就这么白白冤牺牲了你的恩人吗?”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我做的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不是某些人陷害我而做的狠毒之事呢?”
周可可双眼空空,望着周浅。
“爱一个人,证据就写在你眼中。”说完,周可可低下了头。
“还有话要说么?我要走了。”周浅站起身。
“帮我跟他说,有机会,我还会给他做热可可。”周可可也随着周浅离开了审讯室。
警局的天台,高而开阔,上面的清风吹拂着周可可面颊上的碎发,轻轻抚慰着他,却不能填补他的伤疤。
“快来!有人跳楼了!”
一群人围在一滩殷红周围,从中生出一朵血红的花,曼陀罗,它好像开过,意味着纯洁,荟蔚而灼灼,又好像没开过,意味着黑暗,黯淡无光。
随着风漂浮,也不能把思念,带给远方的某个人。
他的泪水凝结在坠地的一瞬间,绽开深渊的包容,宽慰天仙的嫌恶。
他想起来了,他的哥哥,一直对他好的哥哥,用尽全力护他周全的哥哥。可是……哥哥,他又为哥哥做了什么呢?什么都没做。
眽眽相逢,换来的却是什么呢?误解与怨恨。
他是一方的索取,哥哥是一方的奉献,不是都会无疾而终吗?
那就让他不再永远活在愧疚里好了。
“深总?深总!您醒了?”
“嗯……”
“您的……”
他抬起手,示意她不必多说。
“我还想再来一杯……热可可。”
敬故人,和远方。
好了没了我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