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瞟地上的影子,正在蹑手蹑脚,逐渐向他靠近。
手里掂着的,好像是……一根手腕粗细的木棍。
自他进山以后,这个人影就一直鬼鬼祟祟地跟在他的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山临近京郊,从未听说过有打劫的贼人出没。他暗里屏息打探那人的虚实,她闪跃腾挪间身形虽然灵敏,但是气息紊乱,步履也是毫无章法。
他感到暗暗好笑,就凭这样笨拙的身手,做这等营生,竟然还能安然活到现在,也是不易。
他故意放慢了脚步,待那黑影靠近偷袭时,顺势倒在地上,佯装昏迷。
他打算将计就计,一并端了那贼人的巢穴,为民除害。
他暗里偷偷眯眼打量,竟然是个不过二八年华的豆蔻少女,粉面桃腮,穿了一袭火红的锦绣嫁衣。
她小心翼翼地伸过手来,战战兢兢地探他的鼻息,然后夸张地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阿弥陀佛,还好没死。”
他听到悉悉簌簌衣服落地的声音,然后一双柔软滑腻的小手伸到他的腰间,费力地解他的腰带。
他暗里乍舌,自己竟然这么好的桃花运,遇到了千载难逢的采花大盗,还是位千娇百媚的女子!
不过看她笨手笨脚的样子,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一点,助她一臂之力呢?
他终于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这衣服不是这样脱的。”
“那该怎样脱嘛?麻烦死了!”她懊恼地抱怨,然后猛然间醒过神来,“你,你,你怎么醒了?”
他坐起身来,掸掸身上的灰尘,望着她瞠目结舌的样子,忍不住想逗弄她。“被你这样又抱又摸的,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让你主动……我们继续?”
她的脸瞬间羞得通红,狠狠地啐了一口口水,“啊呸!流氓!”
他邪魅地上下打量她,中衣也是艳丽的红色,映衬得她肤色莹润如雪。
她慌忙捡了地上的喜服穿了,结结巴巴地说,“别误会,我只是想和你换换身上的衣服而已。”
他一脸黑线地打量她娇小玲珑的身姿,庆幸自己早有防备,否则肯定落得比被劫财劫色更为恐怖悲惨的结局。
他有点哭笑不得,“夏家大小姐果然名不虚传呢,百闻不如一见。”
她正欲转身离去,闻言惊愕地望着他,“你怎么认识我?”
他一阵爽朗大笑,“传闻昨天夏家千金大婚,众目睽睽之下,上轿的是个娇滴滴的姑娘,花轿抬到夫家,轿里却只有一只顶着红盖头的小狐狸。京中百姓皆传言,夏家小姐是被狐仙附体了。却不知,她是逃婚,偷偷躲进了这山里。”
她俏脸一红,尴尬地轻咳两声,“嘿嘿,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在这里见过我啊。被老爹捉回去我可就惨了。”
然后又不放心地转身叮咛道,“你若是敢泄露出去,我就告诉别人,是你诱拐了我。”
几个腾跃间,便不见了踪影。
他懊恼地摸摸鼻子,自己竟然被要挟了!不过仔细想想,这夏家千金精灵古怪,若是诱拐了她,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不过愣征片刻的功夫,她竟然去而复返。
“我觉得还是不放心呢,干脆我跟着你一起,那样,你就不会出卖我了。”
他趁暮色降临时,将她带回了府里,安置在一处幽静的宅院。
他出身于德高望重的武林世家,一身功夫出神入化,萧门祖传剑法更是闻名江湖,令宵小之辈闻风丧胆。
她素来性子跳脱,酷爱刀剑拳脚功夫,望他的眼神里便不觉闪耀了两颗璀璨的星星。
他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拜师的请求,辩解说,此乃他萧家独门心法,向来密不外传。
除非……,
望着她充满希翼和崇拜的笑脸,色迷迷,阴涔涔地笑。
府中经常有好友来访,与他相互切磋拳脚功夫,她看到忘形处便手舞足蹈,连声呼妙。
友人不识得她,满脸疑惑,她抢先回答,“我是他娘子。”
言罢一脸得意地望着他,低声嘀咕,“如你所愿,这样你就该教我功夫了吧?。”
他则趁机揽了她的腰,“岂止教你功夫,以后整个萧府都交由你当家。”
便有好友起哄,向他讨喜酒喝。
他百般推脱,一脸为难,“实不相瞒,我与娘子乃是私定终生,所以不敢太过张扬。她如今已然身怀有孕,只盼着一朝瓜熟蒂落,我再去岳父家求娶。”
他原本便是京中风流人物,如此劲爆的消息,经好事者浓笔渲染,一时间京中沸沸扬扬。
便有媒人主动登门请缨,代他前去说合。
夏家老爷自然求之不得。
她方才惊觉,自己中了他的圈套,恨得咬牙切齿。
他派遣了十几位高手“保护”她的安危,轮流守护着她的闺房,送她上了龙凤花轿。
婚事浩大,盛世红妆,迎亲队伍惊动了半个北京城。
他暗自庆幸自己未雨绸缪,满怀得意地撩起床帐,却是空空如也,只有一只醉倒的狐狸,盖着她的嫁衣,满床的酒气。
他哭笑不得地换下喜服,无奈地吩咐下人,
“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