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花语》 五

宋亚轩拿起酒就往肚子里灌，他太想麻痹自己了。

“你可以不用陪我的，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

“不，没事的，如果需要，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和我抱怨抱怨。”可发生了什么刘耀文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再听一遍他亲口说出来的而已。

刘耀文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开了，只能自己慢慢学会照顾自己。有天晚上突然下起暴雨，刘耀文只好暂时在宋府门前的屋檐下躲雨。可当时他浑身都被雨淋得湿透了，只能蜷缩在那瑟瑟发抖，刚好被前来关大门的下人发现了，宋岚心软，便将他迎进了门。在那时候，几乎没有哪家会去管一个穷苦的孤儿，更何况突然天降暴雨，那是不吉的预兆。刘耀文心怀感激，为了报答宋家，在宋府做了一段时间下人，帮忙打理宋府的后花园。

就是在那时候，他第一次见到了宋亚轩。

他第一次跟别的下人一 起学着打理花园，是个晚秋， 花园要种下新的花了。那个姐姐告诉他小少爷喜欢月季玫瑰蔷薇...刘耀文懵懵懂懂地听着，跟着一步步地种下花朵。

花园很大，每个季节都有花开。午后小少爷一跳一跳地来到花园，他一到刘耀文便注意到了他。宋亚轩当时在追一只小蝴蝶，一蹦一跳的动作在刘耀文眼里可爱极了。一见到他就觉得他就长了一张少爷的脸，白白净净的，眼里也总是含笑。

见他第一眼，就一下被他吸引了去。算是一见钟情吗？

他只知道，他对宋亚轩的一见钟情持续到现在，已经七年了。

他出来打拼早，懂得的人情世故多，他知道他们现在不会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差的太远了。宋亚轩是个府邸少爷，而他自己只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孤儿。

虽然比宋亚轩大三岁，但也不敢上前去搭话，只是躲得远远的。这样过了大概五六天，宋亚轩在花园里追蝴蝶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又生了场病，之后一个多月都不怎么出屋子了。刘耀文知道他那么爱花和蝴蝶，便每天都会为他采花，捉几只蝴蝶逗他开心。可他也不敢在宋亚轩面前出现，只能趁着他还没醒的时候悄悄放好然后溜走。

有天他为宋亚轩采花时刚好看到个人抢了小乞丐的钱，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孩，爱欺负人。他最看不惯这种行为，出手帮那个乞丐小孩把钱抢了回来，还给了他一些自己在宋府干活赚到的钱。这一幕刚好被武派的师傅看到，收了他为徒。他心里想保护宋亚轩的，所以还是决定上山习武，他给宋亚轩最后一次送去花， 征得宋岚同意，便出发去了武派。在那他认识了林枫。出师下山后他与志同道合的林枫一同行侠仗义，也赚了些钱，开了这家酒馆，装修成宋亚轩喜欢的样子。他也经常看到宋亚轩从宋府出门玩耍，便不自觉开始关注他的生活。他只想默默保护他。

他真的不会想到，如今竟然能与宋亚轩一同坐在酒桌上， 即使宋亚轩心里全是张真源，甚至从未出现过刘耀文这个人。

宋亚轩诉说和张真源的一切，时不时眼角还会落下泪。

刘耀文认真地看着他，亲耳听着眼前这个他深爱多年的人讲述他和别人的故事。

其实刘耀文也不知道自己这两年是怎么过的。他几乎天天隔着街送宋亚轩去私塾，却在第一天就看到他和张真源交谈甚欢。

他早就知道宋亚轩喜欢上了张真源，比宋亚轩自己还早。他有什么办法呢，这也许就是定下心来默默保护一个人的代价吧。

我只想护你周全。

他也知宋亚轩现在需要发泄，现在怎么安慰他都没用的，但是看他的泪不知觉中越流越多，刘耀文慌了，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帮他擦眼泪。在他的衣袖碰到宋亚轩的一瞬间，他的手腕却突然被抓住。

“真真哥哥...你来找我了！告诉我那不是真的好不好...”刘耀文怔住了，他竟然把自己看成了张真源。

下一秒，宋亚轩却突然站起来，靠倒在刘耀文的胸膛，紧紧拥住。“真真哥哥...我终于抱到你了...”

这是他第一次离宋亚轩这么近，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体微微的起伏和湿热的鼻息。

他此刻也承认了他的私心，就让他抱他一会吧， 即使是以张真源的身份，他也不在乎。

最后他还是把宋亚轩送回了家。叩开宋府的大门，来开门的下人却认出了他。

“你是...刘...耀文？”

刘耀文也认出了眼前人，这正是那年教他打理花园的姐姐。说是姐姐，也只比刘耀文大了两岁，今年二十二。

“若栀姐姐？”刘耀文也是没想到自己过了多年还能被认出。

“是这样的，宋公子来我的酒馆饮酒，一不小心喝多了，还请您照顾他一下。”刘耀文看着若栀些许讶异的表情解释道。

“那还有劳您帮忙将公子扶进屋。”

刘耀文接着宋亚轩，缓步前行。这七年宋府真是点没变。宋亚轩的屋子在哪刘耀文再清楚不过了，可现在也只能假装不知道，跟着若栀的指示进了屋。

刘耀文小心翼翼地将宋亚轩扶到床榻上，轻轻褪去鞋，掖好被褥。

“感谢刘公子了。”

“举手之劳。”刘耀文拱拱手，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多留，回头看了一眼躺在榻上已经睡着的宋亚轩，匆匆出了宋府。

回到酒馆，他瘫坐在椅子上,回味着宋亚轩身上的花香。他太爱宋亚轩，爱到心甘情愿成为别人的替代品。如果宋亚轩今后也一直把他当成张真源，他可能也会欣然接受吧。

“刘耀文你傻不傻？你爱他七年，可他认识你吗？他把你当成那什么张真源，你能接受得了？你为他做了那么多，他知道什么？你难道要这样为他做一辈子吗? ”林枫看着刘耀文这没出息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刚刚你都看到了? ”刘耀文不做一切回答，甚至表情也没有一点变化。

“我看你真是没救了！”林枫甩下这句话就懒得管他了，这酒馆刘耀文不管他还要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