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柔和的阳光如细碎的金粉般洒落在大地之上，绿叶繁茂的枝头间，蝉鸣声阵阵不止，悠悠扬扬，撩拨着人心中最细腻的情绪。

枫叶爪穿过学徒巢穴前横生的藤蔓，匆匆朝槐爪奔去。

正值盛夏时节，万物生机勃勃，绿意盎然。巢穴外，虫语此起彼伏，如同永不停歇的自然乐章。

槐爪恰好抬起头，迎上了枫叶爪的眼睛:“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很着急？”

这只橙红色小母猫轻轻做了个腾跃，道:“是件好事。槐爪，你母亲要痊愈了！”

槐爪闻言，面色微沉，声音低哑地回应：“是吗？那挺好的。”自幼时起，母亲仅在极少的几个瞬间将她拥入怀中轻声细语，那种温暖早已成为遥远的记忆，如今对她而言，这位生母并没能留下太多特别的情感。

偶尔，柏天会前来探望她的近况，却每每因情绪过于激动而难以言语。相较于给予槐爪生命的母猫，她与松鼠鼻和洞斑之间建立了更为深厚的情感纽带，她们将槐爪视若己出，倾注了不亚于生母般的关爱与呵护。唯一的区别在于，槐爪的心底深处，始终为那位生母保留着一个无法填补的位置。

巢前的枝条又摆了摆，这次走进来的是澈爪。

“槐爪，橘黄风在找你。”他的声音有点儿低沉，但听起来又无甚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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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爪一步一步走到这片柔软的草地上，巫医橘黄风和母亲柏天正在那里等着她。

早前，她便听闻柏天的精神状态恢复迅速的消息，但当亲眼见到母亲投来那饱含母爱的温柔目光时，她的心仍不由自主地颤动。上一次见到母亲这般慈爱的眼神，究竟是何时？槐爪已记不清了，但总左右不过在她刚出生的那半个月里罢。

橘黄风向她点了点头，随后走开给柏天留下足够与孩子独处的时间。

看着柏天满含期许的眼睛，槐爪也不想拂了谁的兴致，微微低头叫了一声:“母亲。”

然而，槐爪无法忘怀，那一年，弟弟的生命惨遭夺去的情景历历在目；同样铭刻于心的，还有面前这只被她唤作“母亲”的猫，那双曾企图亲自夺取她生命的冷酷眼眸。不，那不是她的母亲，而是一个披着母爱外衣的死神，一个无情的魔鬼。

尽管明白那些过激行为皆源于疾病的影响，柏天当时的举动依旧在槐爪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那段记忆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深深地压在了她的心底，成为了她童年挥之不去的梦魇。

所以，再一次让槐爪把她当作是自己的母亲，槐爪做不到。

没有人做得到。

相较于槐爪，柏天表现出的惊喜就有些突兀。但她仍忍着迫切，先与槐爪寒暄了几句。

槐爪的回答规规矩矩，若换作旁人，这般举止自是挑不出半分错处。然而，面对的是母女之间的情谊，这般礼貌却显得格外疏离。相敬如宾固然美好，用以描绘她们的关系，却未免太过淡漠了些。

柏天正欲开口说些什么以缓和这略显凝重的氛围，就在这时，枫叶爪呼喊槐爪的声音悠悠传来。

“没事，去吧。”柏天的目光轻轻落在那方向，尽管内心深处涌起一抹淡淡的落寞，她还是绽放出温暖和煦的笑容，“槐爪，玩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