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巫医巢穴外围着不少雷族猫，一个个争相着前来查看情况。

栀光听到了外边嘈杂的讨论声，不免心中烦躁。

“橘黄风，你是巫医，自然该明白清者自清。今日之事，不论你说与不说，实话还是谎言，终究会有猫在暗处观察。”栀光冷静地告诉巫医，“我要你怎么做，你又怎样去做，都是你自己的主张罢了。只是，过早出现的阳光，仍然会被乌云最终吞没。你若明白这个道理，不仅是在保护柏天与我，更是在保全你自己。”

这番话颇有深意，巫医一时间陷入深思。

但很快，橘黄风的眼眸变得异常明亮。她微微点点头，接着朝外面走去。

栀光听见她在外面向族猫们解释柏天的情况，说是柏天近来食欲不振，并未吃下猎物堆的那些猎物，今天则是不小心误食了死亡浆果，好在如今情况已经受到了控制。

橘黄风是聪明的猫咪，有些话与事实，她自然可以说得三分假七分真，谎言也是滴水不漏。可是她纵然冰雪聪明，也架不住自己于明敌人在暗。

当巫医回到巢穴，栀光向她微微一笑。此刻，某种共识在她们心中产生:忍一时风平浪静。

气氛沉寂了一会，栀光开口道:“你认为有多少猫会完全相信？”

橘黄风看了她一眼，平和地回道:“柏天的亲姐姐都深信不疑，还会有谁去刨根问底。族长若是相信，想来那心存疑虑的猫便也不会再有怀疑了吧。”语毕，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栀光。

“那倒也未必。”栀光眯着眼睛说，“到底谁的话也没有巫医的话有说服力，有些事巫医说是那就是，无中生有倒也未可知。如果巫医起了逆心，”栀光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橘黄风，“只怕来日东窗事发自身也是难保。”

说罢，栀光又柔和地笑了笑。

“只是不知，橘黄风你是否听得懂我的话了。”栀光含笑地说。

橘黄风的心脏吓得扑通扑通地直跳，闻言赶忙道:“副族长颖悟绝伦，我自愧不如。不过是医者仁心，我从来一心向着雷族，若有猫存心要毒害我的病患，我也绝不会容忍。至于无中生有暗度陈仓这样诸如此类的事情，我自是相信历代雷族巫医都不曾犯过。”

巫医的长篇大论令人信服，栀光只轻轻点头，说:“自然如此。巫医能有这样高的觉悟是最好不过了。我也只是想起从前影族一位巫医当上逆党之事，一时间有感而发。橘黄风，你我从小在一个巢穴长大，今日何故说这么多呢。”

“不多说难免被其他猫疑心，不如今日就在这里向副族长言明了，来日也好明哲保身。”橘黄风听出了方才栀光话里有话，纵然幼时她们一起嬉戏，可若此时不表忠心又待何时。“我从小便是沉默寡言的性子，该说的事与不该说的事，身为巫医我自然心中有数。况且，与副族长一同揪出族中阴险的猫，是我的荣幸之至。”

栀光似是欣慰，却还是淡淡地说:“巫医言重了。今日多谢巫医救下了柏天，他日若柏天再度遇险，还望您仍旧恪尽职守。”

所谓的明哲保身，但愿不是墙倒众人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