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的孩子睁开眼睛了?”栀光缓缓走向育婴室内的妹妹柏天,眼里露出喜悦。
柏天眼含笑意地点点头,叫了一声:“小槐!小空!”
很快,一只活蹦乱跳的棕白相间的小母猫跑了过来,她的身后是她的弟弟——一只比她小上半个脑袋的灰色小猫。
“小槐昨天就睁开眼睛了。”柏天满眼爱意地看着自己女儿那与自己相像的蓝色眼眸,“小空今天早上才睁开。他绿色的眼睛配上灰色的皮毛,”猫后的喉咙忽然一哽,“多像他的父亲啊。”
栀光见状急忙道:“噢,你的孩子们看起来真是漂亮。他们的名字也很美。”
柏天抬起头看着姐姐,似乎很感激。栀光承认柏天为幼崽们起的名字确实很美也很有意义。她知道这两个名字代表什么——小槐,她不仅是柏天的长女,也是柏天所生的三只幼崽中最健壮、最活泼的一个。当然,槐花也是柏天最喜爱的花,所以这个名字自然饱含柏天对小槐的最美好的祝愿与最大的希望。
而小空名字的由来并不难猜,是为了纪念柏天的伴侣——凝空。再加上小空的外貌本身就与他的父亲极为相似,所以柏天每当看见自己的儿子便像是看见了凝空。
“我希望他们都能活下来。”柏天喃喃地说。
“他们当然能。”栀光坚定地看着她。
柏天反倒迟疑了。她担心的目光瞥向她的儿子小空。
栀光愣住了。小槐和小空都是早产儿,最初出生时他们就比普通幼崽小很多,更别提他们最小的妹妹刚出生便死了。
出生后的几天里,小槐明显比小空健壮,求生的欲望也比她的弟弟强很多。一般来说,同一窝出生的孩子是一起睁开双眼的,体型也应该相差不多。而小槐和小空就是反例,这几天尤为反常。小空比他的姐姐晚了一个晚上才睁眼,而且自出生以来就瘦得皮包骨头,也经常生大大小小的病。
“我不知道小空能不能活到成为学徒的时候。”柏天黯然地说。
栀光不知如何安慰自己的亲妹妹。她和柏天虽是相生相依的同胞姐妹,但如今柏天却先成为了一位母亲。栀光怎么会知道怎样安慰一位担心自己孩子安危的母亲呢。
随后,她轻轻拍拍柏天的耳朵,默默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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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族里的猫儿们都开始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惬意地享受着族猫的舌抚。
松鼠鼻急匆匆地跑出育婴室,越过正躺在草地上午休的雷族猫,直奔巫医巢穴。
过了一小会儿,栀光慢悠悠地从自己的巢穴走出,正巧碰见刚刚跑出巫医巢穴的松鼠鼻。
“发生什么了,松鼠鼻?你看起来很着急,去巫医巢穴干嘛?”栀光不解地问。
松鼠鼻一脸惊慌,差点慌乱得说不出话来。“是小空。”她喘息道,“小空被窝里的一根长长的刺扎伤了,他现在大出血!”
栀光惊恐地眨眨眼睛,然后跑到草地中央大喊道:“有谁知道橘黄风去哪了?”
族猫们面面相觑,好像很困惑。
“她外出采草药去了。”一只深灰色母猫回答道。
栀光与松鼠鼻交换着恐惧的眼神,不由得一齐奔向育婴室。
“你们找橘黄风干什么?”有猫在她们身后大声问道。
“柏天的幼崽有麻烦了!”栀光回过头仓促地吼了一句。
刚进入育婴室,栀光便听见了柏天撕心裂肺的哭声。当她走进时,柏天正无助地伏在地上,身旁的小槐紧紧依偎着她的母亲。而柏天的怀中,正是她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儿子。
“小空死了?”栀光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柏天没有回答她,只是把儿子搂得更紧了些。小空身上流下的鲜血浸湿了他母亲的两只白色前掌。
松鼠鼻颤抖地走上去,悲伤地说:“对不起,柏天。我没能帮你救活小空。”
柏天依然没有吭声,反而蜷缩起身子,用自己柔软的身躯紧紧护住小空。一旁的小槐除了挨着母亲颤抖,不敢吱一声。
真是个懂事到让猫儿们心疼的孩子!
过了很久很久,柏天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星族啊,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夺走我的孩子。他与凝空是那么那么像!”柏天悲叹道。
栀光犹豫地走上去,用头蹭蹭妹妹,低声说:“这并非你的错。”
“你怎么会知道!”柏天悲痛欲绝地看着姐姐。
“柏天,还是把他埋了吧。”松鼠鼻轻声建议道。
柏天扭头愤恨地盯着这位猫后,吼道:
“谁也不能让小空离开我,绝不!我已经失去了凝空,绝不允许小空再离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