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后变化最大的大概是工作单位的舆论环境。梁然本身是比较喜欢带些饰品的,那只银白素圈没有引起注意和八卦,但是由于某天下班时程骁出公司外勤回家路过梁然的医院,于是顺手接自己的舍友回家,那天阳光明媚,天清气朗,能见度高的要命,医院门口一起下班的小护士们和实习学生们看得程骁的脸和戒指都格外清楚,更要命的是梁然上车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一瓶水,于是她把戒指摘下来递给程骁,自己拿着纸巾擦手,而程骁顺手把自己的戒指也拿下来,两只戒指放在手心上对比一下竟然才发现当初买的匆忙,没注意戒指上有暗纹,一模一样的两个小小的抽象的图案,也被眼尖的小护士逮了个正着。梁然第二天上班就被关起门来“严刑拷打”,年资不低的刘护士平时就最为八卦,这次是曾经跟何墨传绯闻的梁然那她就更热衷了,言辞犀利,分析的头头是道不容反驳,之前一定是辩论队一把好手,梁然默默吐槽,她甘拜下风,全盘交代:“我结婚了,那是我老公,金融业的,我们是高中同学。”如此言简意赅的内容被耳口相传的加工之后变成了青梅竹马的罗曼蒂克史、霸道总裁和女医生的旖旎故事,在医院里成为一代佳话。
相比较之下程骁因为这场婚姻受到的打扰就少太多了,他平时并不会带什么配饰,因而戒指一出现就吸引了公司里男男女女的目光,尤其程骁作为公司新锐,一表人才,前途无量,是公司里很多单身女性的目标之一,所以这枚戒指的存在被迅速广泛传开。程骁的秘书某天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问了一嘴戒指的事,只见程骁无比自然的回答道:“是婚戒。”一时间,公司著名黄金单身汉之一的程骁闪婚的消息迅速传开,众人或郁闷或看热闹之后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收到第一外科录取通知的时候梁然高兴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喊了一声yes,然后又意识到正在睡觉的程骁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之后乖乖闭了嘴。
一个星期的正式同居生活不如叫做合租更合适,托了程骁的福,房子离医院很近,梁然早上六点半起床七点半出门,中午在医院吃饭,晚上五点半就能下班回来,回家随便吃点外卖或者自己简单做点什么,晚上十一点上床睡觉,生活规律又单调,有时加班到深夜十一点,回来冲个澡洗掉疲惫,沉沉睡去。相比之下程骁的生活不那么健康却丰富的多,他通常要应酬到凌晨或者后半夜,回家之后洗掉满身酒气,扑倒在床上沉沉睡去,有时候并不去公司办公能一觉到中午,醒来随便吃点什么便开始在书房办公,若是需要上班就在九点钟挣扎着起床,九点半出门到公司打卡,加班是常事,经常跟一整个楼层的灯火通明一直熬到天亮。偶尔有不加班的时候也要去应酬、去和朋友在各种灯红酒绿的场合散发荷尔蒙。两人好像平行宇宙,一周以来也就打了一次照面,是梁然半夜起来倒水碰上了下班的程骁,两人打了招呼遂各自安置。偶尔梁然值夜班的时候能看到刚起床的程骁站在客厅里喝水,两人打过招呼之后各自去忙,程骁收拾出门或者吃饭办公,梁然洗漱之后补觉,偶尔能蹭程骁一顿饭。
假结婚嘛,她理解,非常理解,甚至有时候有些庆幸,程骁是个很绅士的人,每次应酬回来都会尽量安静的收拾洗漱,也从来不见他喝醉,很体谅舍友的睡眠了。家里从来也很整洁,她这个小洁癖从未在假结婚对象身上感受到过单身男人的不修边幅。
这样平行时空般的生活在一周后正式宣告结束,小区里出现了疫情,整个小区被封锁,程骁和梁然都被强制放了假在家办公,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这说起来其实有点无奈,两人的生物钟被迫靠拢这件事主要得怪梁然,工作原因她得给医院所属学校上课,最近一周正好是她上课的时间,每天早上九点准时上网课 ,即使在书房把门关起来也难免会发出声音,一墙之隔的程骁难免会被打扰,三天过去程骁已经习惯早上九点被梁然讲课的声音吵醒了,他倒是也并不恼,干脆也起床办公,提前完成一天的工作。等梁然下课从书房出来程骁早已完成工作在沙发上看电视或打游戏,两人打个招呼之后继续各玩各的,偶尔一起点外卖或者做顿饭,偶尔聊聊天,偶尔意识到原来他们还很聊得来。
两人从楼下大爷跟大妈闹离婚聊到国际政局,梁然从站着路过随便说两句到坐在沙发上抱着水杯盘起腿,一边听程骁分析最近的经济走势一边记笔记准备投一只股票。隔离的日子平静无波,乔静经常在聊天中调侃梁然:“你俩还真是纯洁室友啊,天时地利人和你俩不谈恋爱谈叙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