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曲7——平行时空·第三视角】
蜷缩在小角落里,企图被黑暗的影子吞噬存于世间反光。塔巴斯双手紧捧着一杯插着白色纸吸管的花蜜果茶,坐在休息室墙角边的一个单人座上,向远处望着一群群聒噪知了般的学生,一窝蜂地、乱团团地聚集在餐桌、饮料机边的样子。
塔巴斯王子(又不吃饭的生物……喝什么茶……装什么绅士贵族呢……)
塔巴斯皱着眉,左手斜斜轻扶着果茶塑料杯,右手则有些百无聊赖地安在桌上,指腹轻敲着木桌,仿佛只有自己是块巨大的水冲石,凝望着动态的万物,堵塞着奔流不息的时间之川——好像,惟有自己是静止的。
而拍动的手指,仿佛是脉搏的外在反映,仿佛是个急躁的节拍器。同时每次律动,都暗暗契合着塔巴斯心里沙漏流逝的那一串串恼人的音符——他此时,就仅为了那人潮褪去的清静一刻,烦躁地倒数着打铃的时间……
塔巴斯王子呃?不对……第一节是梅里美老师的。(垂头丧气的、闷闷不乐的、没精打采的)
这时,一个声音暗箭般戳到塔巴斯耳畔。
“哈喽哈喽!早上好!”
“呼……今天人可真多啊!王子殿下。”
“我差点买不着果茶了!”
说着橘粉色头发的少年,甩了甩长发,飘飘然地,拎了个小板凳,坐到了塔巴斯的桌旁边。
塔巴斯王子(不自然)我说……最近果茶很流行,是嘛?
“!!!!!!”
橘粉发色少年猛然抬头,
“哇噻!我一直以为王子喝果茶都是专心致志的所以之前从来不和我……”
塔巴斯王子好了好了!(放下茶打断)
塔巴斯王子(轻声)哼,又不是不会说话……(撑着下巴头转向了墙角)
【喂喂!那花仙说话了?……嘻嘻。】
〖好像是,好神奇……我以为凡人都是半残体质的……〗
突然在蜂窝里,钻出几声叽喳。塔巴斯耳尖一动,深锁眉头,切齿攥拳,身体埋在墙角,内心骂骂咧咧。他可能也庆幸自己早早地放下了果茶,否则被直接呛住不说,又还得被抓住糗样嘲笑一番。
〖话说,他不会就是我们的新同学吧?哦对对完蛋了——好像好像确实是他——〗
『<有~可能吧。你也别结巴,学什么他呢~小心你老婆不要你了!>』
塔巴斯王子????(我真的会谢,我什么时候结巴的啊喂!我就是不说话而已啊!)
可能一班的学生休息闲聊时凑得近,而刚好最近一桌的,就是梅里美班上的另外三位心思比较“不成熟”的好学生。
——所谓无巧不成书,但是这种巧合让塔巴斯恨得直痒痒,突然便庆幸梅里美喜欢单独授课了。
然后接着人群一会潮起,一会声落,一会儿恶魔扫荡过街,一会儿天神静悄悄路过……
〖哈哈哈滚你得叭!……我就算没她也不会找你!而且我们这么相爱对不对脑婆〗
『<呵~呵~去你的#@对了%@那@“#>』
……
『&llt;#&@&#你~堪到他~嘚脸了玫&@@>』
塔巴斯王子……(转头,又转回来,垂头不语)
……
【#&嘻嘻##&眼赵吓缅是什#@#么】
……
『@#@@~莪~懶得咲吣亱是&@@@%@&%竟燃一班碰到还是>』
【#呵呵@@天呐他真的好@@#像&%@&凡人##半残@@﹉@】
【嘻&@&嘻ゴコ&%怪%&眼兆&%ェゥカキ%#&&恶&%@##】
『&~#説步定#%@粿然#&%&凡人粿燃~>』
……
〖@&性格&柯#@啪@&怕##〗
〖@&性格&可#@怕@&s##〗
『不正常#@%瞎@盲@&瞎@%=%@』
『不正常不正常不正常不正常不正常不正常#@%瞎@瞎子@&瞎@%=%@』
〖好奇怪好奇怪好奇怪好奇怪好奇怪#@@##&%=&瞎#%#瞎%#瞎%%﹉@~〗
【@奇怪差劲%@#结巴%ql瞎子*j&语言障碍%瞎&!!瞎#&盲&hjs@瞎%】
【@奇怪差劲%@#结巴%ql瞎子瞎子瞎子瞎子瞎子瞎子瞎子*j&语言障碍%瞎&!!瞎#&盲&hjs@瞎%】
『<@他好奇怪&%奇怪&奇!怪!@怪!!!!怪物!!!!!!#>』
塔巴斯王子喂!——(手侧面撞击)
“唔诶!痛死我了王子……肘击我做什么又不是篮球场……”
塔巴斯王子我哪有这样啊!我、……(突然表情凝住了)
这时塔巴斯发现——自己好像并没什么资格,或立场,让对方帮忙——因为自己一度不愿示弱示好去和他成为朋友,更别说是其他关系了……
于是扯开话题地,塔巴斯低着头,看着对方不动声色看着资料的模样。
塔巴斯王子(轻声)你……在看什么书?
“嗯嗯?复习资料呗。快考试了吧。”
塔巴斯王子(什么鬼啊我才刚适应了两节课!)哦……
压力顿时涌上后脑勺,而这时候,橘粉发少年轻轻“哼哼”一声,“啪”地关上书本,扭身对着塔巴斯的脸,轻描淡写道,
“王子呐……听到什么了?”
塔巴斯王子哼,就是……很多讨厌的话。(推开对方低下头)
“诶?但是如果王子不脆弱敏感、不自我厌恶、不在意他人看法……”
“又怎么会被寥寥数语中伤耶?”
塔巴斯王子(皱眉)你是说,错在我?!
橘粉发少年一慌,轻轻抚摸着对方的头发,然后温柔抱住了蜷缩在角落愤懑不平、蓄势待发的塔巴斯。
“王子殿下!我喜欢你有世面又有成绩,只不过不怎么和同学一起玩~但是我接受你呀!”
“我最喜欢王子这种性格了!”
塔巴斯王子好……好吧。(不说话,但是推开对方)
塔巴斯王子不管怎么说,我头有点晕……让我一个人呆会儿。(站起来,拿起果茶)
橘粉发色的少年满脸担忧地再一次起身抱住,这一次身后传来了种种不愉快的声响,但是少年丝毫不畏惧这些声音,反倒是凑在塔巴斯耳畔说话,用言语、笑话、歌声,掩盖住了两人周遭的流言蜚语。
塔巴斯王子……(静静望着对方趴抱着自己时,披散及背的橘粉色长发,长发在每一次心跳和说话时,微微飘晃着)
过早的离开家乡让他习惯了一个人,过于孤独便会使心动变得平庸无奇。而十五岁也并不是一个很能稳得住心的年纪,少年们较难理性分辨感情之间的细微差异。他们既能有冲破障碍相爱的决绝勇气,也会有一退至深渊的高傲叛逆。
不过后来到底怎么样,
谁又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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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曲8——平行时空·第三视角】
如果有一双透视眼,便能透过厚厚的帘布,看见整个坐落于曼陀罗花与黑玫瑰花领地交界处,那美妙绝伦的皇室花园。当然,比起帝国花园的严密防守和精心维护,这个花园更带有着一丝眷恋自然和桀骜不驯的不羁之风——高垣裸露着朝阳,细藤笑收着锋芒,不屑垂首,虔诚仰望着园外冉冉升起的一轮金日;白瓣红英,翠枝黑华,竟由教学楼一直延伸到了远处的学生宿舍楼,以及近旁的老师宿舍,还以及……
塔巴斯王子……(坐在书阁教室里,想着昨晚)
塔巴斯王子(话说那个梅里美老师,好像昨晚我回宿舍后,就看见他在楼下飘荡的影子了……真是可疑的精灵!)
塔巴斯心里暗暗对着这位行踪诡秘的老师起疑。从一开始看到这个暗暗的书阁,一直怀疑到昨晚的黑影——怀疑!除了厌恶,就是怀疑!
塔巴斯王子(他都恨我了,我不恨他,岂不吃亏?哼……)
塔巴斯王子(嗯?对了……记得那位好学生……)
这时,梅里美的靴跟清脆声,打断了塔巴斯脑海里的纷纷杂杂。只听“咔咔”作响,卧室门被钥匙转动开,一丝丝走廊的灿烂光线被吸入了暗黢黢的书阁教室里,而再一关门,却被黑暗给啃噬殆尽了。
黑玫瑰梅里美(微笑着,手腕摇了摇钥匙圈发出“刷啦啦”的撞击声,如鸣佩环)……这就是你今天想的招数?
黑玫瑰梅里美想把我锁在外面,是么?
塔巴斯没有回应,只是扭过头不看对方。他其实心里深知这样幼稚极了,而且老师不可能没有钥匙,就算没有,锁匠和魔法师任有其一,就能解决一切
——但是,还是忍不住去做。
——即使是多麻烦老师一根头发丝的量,他也愿意去做!
塔巴斯王子那又如何,你不是都知道了嘛……(感到很没趣)
梅里美走近对方,也只能从侧面看到对方眼前的红绸。突然地两人对视两秒,好像试图隔着它,来一场眼神间的竞技——当然,是借“眉”之手。梅里美想着想着,一瞬间又觉得闷热,于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便兴趣盎然地将门“啪嗒”锁上,故作关切地柔声言道,
黑玫瑰梅里美(笑)我在想,这位王子又不会施魔法,应该是故意想将自己闷死在我的教室吧?
黑玫瑰梅里美……这个责任我可不担呢。
塔巴斯一听“死”就来了气——在他眼里,跟这个生命长得和永生似的花精灵对话,就从根本上杜绝了人生观契合的可能!
塔巴斯王子(皱眉)哼,搞得好像我需要老师负责似的!
塔巴斯王子我的死活还轮不到老师来管。
黑玫瑰梅里美(挑了挑眉)是吗?……那还真感谢你把我的责任都推卸了呢。(继续笑着,慢慢抬手展开魔法球)
魔法球在梅里美的手掌间慢慢扩大,像是一个巨大的圆形肥皂泡一般,软韧地挤压到每一个死角,然后变幻为了书阁的矩形……最后充斥进了新鲜的空气……
一直凝视老师举止的学生,还陷在小椅子里,扭身歪仰头望着对方,好像憋了一肚子气似的,稍稍鼓着脸,瞪着环视了一下周围黑黢黢的书阁、暗沉沉的书桌、墨晕晕的书椅——刻意抗拒那嗟来之“氧”。
黑玫瑰梅里美(魔法完毕,缓放下手于体侧,低了点头,眼神淡漠地慢慢眨着眼,俯视着坐着扭身看自己的凡人)……
梅里美此时心里暗笑着,只是静静等待着整个房间闷热的空气被一把火点燃的那一刻。最后,还是十五岁的少年沉不住气,大口深呼吸一下,然后翻身站在了老师的身前,彼此都满脸厌弃。
塔巴斯王子老师!(不满)
塔巴斯王子你真的不觉得多此一举吗?!(身体挪至窗边,目光依旧紧盯)
黑玫瑰梅里美(皱了下眉,又格外舒展,轻轻疑惑道)……可是,门锁着,会很闷的,不是吗?
塔巴斯王子喂!可是明明就可以开窗啊!!
塔巴斯王子老师,请问窗那儿有什么?!
塔巴斯王子有僵尸还是大蝙蝠?!
只见少年大手一挥,半边帘布便翻飞到暗黢黢的空气之中,烛光突然间黯淡下来,卑微怯懦地钻进了书桌底下……
站一边的梅里美惊异地看着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凡人。却未动怒气,只是默默前进到了窗边,蹙眉仰视了一眼外界的光,然后垂首闭眼狠狠往原处一拉。
塔巴斯王子……(挑着单眉,静静看着老师的神情,之后迅速出手,攥住了对方的手腕)
——因为过于迅速,他甚至尚未弄清这种果断阻止,到底源自什么事物。
塔巴斯王子老师。
塔巴斯王子(攥紧对方那颤了一下的手,随后松了些许,冷静道)……对着我的那半面窗帘,我还是要拉起来的。
梅里美注视着那个少年突然平淡的神色——就像是一锅即将沸腾的热水,骤然间凝融成了一片深不可测的冰潭。
老师不解其意的同时也想着,要是现在再执意关,倒显得是自己任性了……于是,闭眼轻叹一声,微笑着手腕轻绕一小圈,绕出了对方五指的围束。接着转身,走至烛灯边,两根手指抬起动了动,一下子熄灭了烛光,惟余半片朝阳,洒在这间久积阴暗的书阁教室里。
——难怪,同学们要关注讥讽塔巴斯的一举一动了……
——这学校还有谁,能让心高气傲的梅里美老师改变过什么规则?
——更何况,他还是个不讨众神喜的小小凡人。
黑玫瑰梅里美(和学生不约而同地坐回位置,转头,抬眼注视着对方)……现在还没到上课时间。
黑玫瑰梅里美那我能否请问一下……这位同学早到如此久的理由是?
塔巴斯王子(不动声色,果断道)没有理由。
黑玫瑰梅里美(笑)太果断了也有问题。
塔巴斯不屑地冷笑了声,仿佛不甘心地默叹着对方察言观色之本事。接着,好像被自尊搅扰着安宁,就作若无其事样,目光随意瞥了眼老师的手边,却被一杯热腾腾的果茶吸引住了。
塔巴斯王子(一愣,别过脸去回忆)……
塔巴斯王子!(突然想到一开始的时候)……呃对了老师。
塔巴斯王子昨晚,他……去找你了吧?
黑玫瑰梅里美……
塔巴斯王子唔我指的……就是那个好学生啊。粉色头发的……(连忙轻声补充道)
梅里美微微一笑,被其猜中后仿佛略带佩服,正视着书桌前方那自己半边紧拉着的黑暗(——较之那半扇金光更阴冷的黑暗),把离学生远的右手伸前,手指轻轻一勾,钻入了把手和杯体间的空隙。拿起,浅抿了少许茶,放回了原处。这才不紧不慢地转头道,
黑玫瑰梅里美(笑)如果,我说并没有这一回事呢?
塔巴斯王子?老师你……(声音突然激动一高,又压抑了下去)
黑玫瑰梅里美更何况……证据又在哪里呢?
塔巴斯王子(抿了抿唇不理对方了)哼……
塔巴斯哑口无言,感到心里怪闷的。
——而且他在这几秒内,像看赛事回放般地,将曾说过的话语又在脑海里速过了一遍。这才微惊地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展露出了对那橘发少年的过多关心。竟然关心到了问晚上的行踪……未免夸张。
塔巴斯王子嗯,不过是午夜凌晨写作业时,往窗外一望看到的罢了。算了算了不讲了……
两人沉默了很久。互相盼望着打铃声。
此时,只听——
身边人有一声唇齿间细微的吸气音……被这听觉灵敏的塔巴斯给发现了,一转头,愣了愣。
那老师一边坐在那黑暗帘布扫下的一片阴影之中,一边和刚才在怄气的自己一样,撑头扭向另一侧,垂头阴着脸。仿佛像是要把自己送入黑暗的虎口,完全隐藏住自己似的。
塔巴斯王子(注意到相比自己,对方左手五指的撑头方式更为用力一点)这……我说老师。
塔巴斯王子该不会是没上课就生病了吧?……有没有止头痛的药什么的。
——这当然被塔巴斯解释为一种理所当然的师生对话。
黑玫瑰梅里美我怕太危险,就没带来。
塔巴斯王子?(什么鬼话……怕自己活太久?)
这时候仿佛缓过来了,梅里美老师显得神情一怔,似乎想起了自己刚才说的糊涂话,轻轻笑了笑,转头看向皱着眉、表情一脸迷惑的学生。
黑玫瑰梅里美(从容一笑)其实呢……以我的治愈魔法水平,无需什么止痛,更大可不必让你来为我费心。
梅里美转回头,正视前方帘子一秒又突然想到什么,重新转向学生,
黑玫瑰梅里美不过,
黑玫瑰梅里美还是感谢你了……塔巴斯王子。
塔巴斯王子嗯……
塔巴斯微呆地点了点头,因为他一瞬间在这位高傲自大的精灵老师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这与他自己刚才那句“死活不归你管”……是多么相似啊。
不过,谁都瞧不起谁——倒也正常。
只是……
塔巴斯心里更深一步探索着心底不是滋味的缘由,最终在紧盯着手背快失焦的那一刻,想出了一些道理。
塔巴斯王子(想来我讨厌他,就是因为他讨厌我,更甚的是因为他这种讨厌不分能力,而只关乎出生。)
塔巴斯王子(也就是我在讨厌他思想的局限性,可是,我何尝不也在用凡人的思维模式企图讥讽改变他?——凭什么一个神,尊重喜爱凡人才被称为“思想高尚”……而不是“癖好低贱”甚至是“同情心泛滥”呢?)
塔巴斯思考到这里觉得格外难受——可能因为他发现,每个人、每种身份都有自己的局限性,那他去斥责老师思想狭隘、容不得凡人的同时,就是在反过来嘲讽自己罢了。
按塔巴斯的老话说——谁又比谁高贵呢?
本身大家就不知道,高贵和正确的标准是什么,甚至它们的定义也因人而异。故一旦利益有所交集,两人就是关系对立的,于是两人各自所定义的“好”与“坏”就也是对立的……因此,再想靠什么“正义、高尚、高贵”等自己一面觉得“好”的词汇,来感化说服对方,不就相当于在做无用功了嘛——也难怪某人要讽刺有些人道貌岸然了。
突然一瞬间地,塔巴斯对争取平等这件事深感厌烦起来了。
塔巴斯王子(好像……是不是……凡人和神根本就不是“互利共生”的关系。我们虽和大自然一起为花精灵的生存提供了能量——但这都是无意识的奉献。而那些精灵好好住在云上,不让云砸死我们,不也同样是一种无意识的回馈吗?——我们根本也没有资格向他们索取有意识的感恩,更别说是尊敬了。)
——于是越想,塔巴斯就越喜欢那认可自己的好学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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