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低头不语,旁边的聂怀桑却突然提到他:“江澄,你的头发怎么白了?”
聂怀桑摇着扇子,嘴角带着一丝讽刺的笑。
这样一来,所有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又落在他身上。
江澄和聂怀桑并无旧怨,不过只是宗门之间互相倾轧罢了,尽管他们以前是同窗好友,可做了宗主,两家的利益纠葛使得他们的情谊早已荡然无存。
“本宗主痛失血亲,你何必明知故问?”
“呵,是嘛,我还以为你是因为魏兄和含光君的道侣仪式,把自己气成这样的呢。”聂怀桑嘲讽道。
江澄袖子下的手紧握成拳,嗤了一声:“他们情投意合,天作之合,我为什么要气?”
几乎是一字一句说出口的。
聂怀桑便没有再说下去,有些话点到即止则足够令人遐想,再说下去便没了证据,反倒不利了。
江澄也气得狠狠憋了口气,心中更是泛酸地疼。
清谈会分为三天,但真正谈话只一上午,江澄坐着听他们说,并没有提出任何事务来讨论,渐渐众人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只不过那金家的大长老却似乎一直都在观察着他,充满了算计的眼神令他感到如芒在背。
“宗主。”他又一次紧握着拳,旁边一直拉着他手,给他输灵力保暖的魏客卿及时道:“可是又疼了?”
江澄微微摇头,可脸色苍白。
一旁的蓝曦臣发觉,恰到好处地贴心道:“江宗主若是不适,便下堂休息一下吧。”
江澄自然不会勉强自己,尽管他吃了回元丹,身体的虚弱都暂时压抑住并没有什么不适,可也懒得在这受风,便点了点头。
蓝曦臣立即唤道:“来人,请江宗主去暖阁休息。”
江澄侧在暖阁小榻上,看着外面不曾动过的芝兰玉树,如今不是玉兰盛开的季节,但那股香气似乎始终萦绕在暖阁之中。
江澄手中捻着银铃上的流苏,却有些心不在焉。
外面热闹非凡,清谈会结束了,有人来请江澄去吃饭,外面大摆宴席,江澄却拒绝了。
那是魏无羡和别人的喜宴,他吃不下去。
外面晴光大好,阳光融化了树枝上的积雪,可照在江澄身上却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魏舒拉着他的手没有松开,他的手一片冰凉,怎么也捂不暖:“可是冷了?再披一件吧。”他说着,把斗篷抖开披在他身上,又细细地替他扣上双鱼扣。
魏舒有意的避免提到那人,可他给江澄披上斗篷的动作还是让他想到了前世魏婴做过的,也是这样的贴心,这样的含情脉脉。
“我不冷。”他淡淡的说:“就是有点饿了,你去要些茶糕来吧。”
魏舒道:“好。”便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有人推门而入。
江澄还以为是魏舒回来了,可一见人,眼瞳便蓦然睁大。“你怎么来了?”
他想装作若无其事,可是双手一下子死死地攥着桌角,轻易地泄露了他的心慌。
“江澄。”魏无羡看见他的第一眼,便攥紧了手中的托盘。
他是真的没有想过,不过短短几日未见,江澄竟会憔悴至此,像是整个人都被无情抛弃在深渊里,浸满了苦泪,满目疮痍。
他没法否认自己心痛的感觉,却不知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