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学生时代的人来说，假期总是过得极快，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干，一个好不容易等来的假期就转瞬即逝。在这之后，又在漫长的时光中等待着下一个假期的到来。
用一段漫长时光等待着一个短暂的欢愉，执拗又可笑，却也是最真实的少年心事。
一天的假期结束得很快，一中熟悉的上课旋律在广播里不断回响，秋风翻卷一地枯黄，校园类倦鸟啼叫着心事，打闹声悄然而止，唯留手翻书卷之声。
叶眠用余光瞟了瞟身旁懒懒散散耷拉着眼皮把玩笔的少年，黑色碳素笔在他手中灵巧地转动着，像是有了生命。
沈熠今天来得出奇的早，不仅没有迟到，反倒还早了许多，只是他今天心情似乎不太好，表情淡然，教人瞧不出喜怒。
但叶眠却捕捉到了他的阴郁，沈熠其实是一个擅长用笑容来伪装自己的人，无论面对什么人什么事，他都能用散漫的笑容带过，亦如第一天见面，即便是面对一个陌生人，他任可以肆意地笑着。
少年早早便习惯了用笑容封锁自己。
笑意晕染唇角，冰凉刺了骨。
这或许才是真正的沈熠，当然，现在的叶眠，依然是个局外人，少年把心事封锁，少女无意触动，但那只是未来。
如今她能察觉出来的，也仅仅是沈熠不开心。
仅此而已。
“啪嗒。”
碳素笔从少年指尖滑下，落在桌上，发出轻轻的一声闷响，并没有打破教室内的沉寂。
沈熠随意地把碳素笔丢进一旁的笔筒里，声音低哑：“小丫头，偷看我，嗯？”
尾音被少年特意拉长，带了几分莫名的深意。
叶眠感觉自己的脸颊有点烧，她赶紧别过头垂眸看着桌上的数学课本，小声辩解道：“没……没有。”
眼前是密密麻麻的三角函数公式，她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只是隐约听到了少年极低的一声浅笑。
门口传来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叶眠抬头看去，陈安荣一手端着一个黑色保温杯，一沓被批改过的卷子被他随意夹着，他阴沉着一张脸，一副世界与我有仇的模样。
“死了死了，大头又要生气了。”方天凡一看陈安荣的样子就知道他接下来发火的样子，不由的瑟缩了几下。
大头是六班同学给陈安荣取的绰号，原因是陈安荣虽然身体看着瘦弱，且有着一个与他身材极不符合的大脑袋，外号也便由此而来。
“啪。”
厚厚的一沓卷子被摔在桌上，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人为之一颤。
教室里鸦鹊无声，教室里的同学们个个恨不得将脸埋在桌子里，似是像一个犯了重罪的人在等待这法官下达最后的死亡判决。
“同学们，假期过的好吗？”陈安荣慢慢喝了一口水，语气淡淡，像是一句无关紧要的问候。
一片寂静，无人回应。
“一个个给我把头抬起来，又不是得颈椎了！”声音陡然增大，六班同学似乎是习惯了，也没有被吓到，只有叶眠从没见过陈安荣发火的样子，忍不住身体一颤。
沈熠挠了挠耳朵，似是有些不耐烦，拿起笔筒里的笔又继续把玩着。
陈安荣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继续道：“你们过得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我明确告诉你们，我——过得很不好，非常不好，知道为什么不好吗？”陈安荣砰的一下放下水杯，任杯子在桌面上砸出巨响。
“啊？”一声暴怒，“何必，你起来回答一下。”
何必是平常班里比较闹的几个男生中的一份子，突然被提问，他一头雾水地站起了身，战战兢兢道：“因……因为……因为什么啊？”何必懊恼的抓了抓头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方天凡看着何必的一脸窘相，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却不想引祸上身。
陈安荣斜了他一样：“方天凡，很好笑吗？你起来回答一下。”
方天凡一脸痛苦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可此时后悔已来不及了，只好认命的站起了身，他抓了抓自己的衣服下领，一副光荣赴死的模样，清了清嗓音，中气十足道：“报告老师，我命由我不由天，你开不开心由你不由我们，我们要做自己的主人，爱党爱国争做好人民。”
此话一出，同学们都忍不住捂着嘴憋笑了起来，沈熠勾了勾唇角，向后浅浅踢了方天凡一脚。
陈安荣气结，颤抖着嘴唇指着方天凡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是吧，来，你来把你们的卷子发下去，你好好看看自己的成绩，我看你的命怎么由你不由天，来啊！”
“是的，老师。”方天凡不敢再顶嘴，麻利的抬脚就跑到讲台拿起那沓刚被摔过的卷子发了起来。
“哟，不错啊，林小可，八十八分呢。”方天凡倒没有被林安荣吓道，此刻仍有心情小声调笑别人。
“滚。”林可压着音怒了一声。
“方天凡，你是不是要发一节课，啊！”
见陈安荣又开始发火，方天凡也顾不得再调笑别人，赶紧火速发完了卷子，又飞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生怕大头一生气又把自己赶出教室。
“发完了是吧，来，方天凡，大声得大家念一下你的分数，让大家看看你是怎么我命由我不由天的。”
方天凡倒也不恼，大声念道：“方天凡，13分。”
话音一落，教室里立刻响起了一阵哄笑声。
“好笑是不是，你不看看你同桌，九十五分，在看看你前面的叶眠同学，人家一个新来的，九十七分，你呢，啊？十三分，我都不好意思说，全班倒数第二。”
全班倒数第二？意思还有比他更低的？
叶眠忍不住偏头瞄了瞄沈熠的试卷，试卷很白，在分数那栏赫然写着红色的12两个大字。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