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迟微瞥他一眼,同情般的轻笑出声,笑声低沉。
这淮阳郡主乃是当朝太后最爱的外孙女,是已逝的长公主嫡女,出生时凤鸟归巢,天降异色,百官来贺。
圣上痴迷于卜卦之道,大师言此女乃澧朝祥兆,必受国人所敬,婀娜奉承之语使郡主深得圣宠,常伴身侧以解君忧。性子却生得蛮横无理,少时师从姜贺将军习得几分武艺,圣上游猎之时常带身侧,又命温家随行,二人得以相识,温家二公子一眼便入了郡主的心,扬言非他不嫁,怎奈战事未定,联姻之事就此搁置,温家无奈,只得先将郡主请入府内,命人好生照顾。
“月姑娘终究不是你府内之人,何况郡主尚在府中,未免伤及郡主,阿兰还是寻些日子,将月姑娘护送回姑苏吧!”燕迟好生劝道
“嗯,”温兰奚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心思,转了话题,而话到嘴边却又纠结许久,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子安,圣上…近日…是不是将宣王密诏回京?”
燕迟有些诧异,眉头紧锁,语气淡漠疏离。
“阿兰…你我…身处棋局,而黑白两子限于方寸,迷雾之中只有抓住细微之处,方可窥见真相,这执棋人乃是圣上,况你我辅佐依靠之人不同,多有不妥,此事我不便告知于你…”
燕迟目光沉沉,通过花窗望向远处。
“其实,温家探子已查明,在子安你回京之时,密诏已送至漠北军中,我知你忠义坚定,不会告知于我,你我毕生所求,不过愿河清海晏,山川依旧,百姓和乐,辅一明君尔。我与你相识甚久,你不必因我是温家公子,而对我有所顾忌,从此疏远于我,我视你做知己,便是知己,你我终是殊途同归。”
周围冷气渐凝,明是暮春时节,屋内空气却骤然降温,燕迟摸上手中的茶,不知何时,早已发凉,他闻言望向温兰奚,二人彼此视线交汇,波涛暗涌,一时屋内静谧。
“燕将军,阿季有事相告”
门外相候之人打破一时死寂,燕迟换他进来。姚季走了进来,欲言又止,望向温兰奚,眸子泛着警惕的光,深邃明亮。燕迟了然,温声道:
“这位便是这戏月楼的主人温兰奚,乃是我至交好友,你细细说来便是”说话间瞧了眼温兰奚,也算作给他的回应罢了。
姚季闻言放下了警惕,附身作揖道:
“原来这位公子便是名冠京城的温家公子,阿季常听将军提起过您,今日一见,果然是位清风霁月的玉兰公子,在下叫姚季,是将军府的侍卫,您换我阿季便好。”
温兰奚看向姚季,莞尔一笑,姚季转身又向燕迟拜了一揖
“将军,方才阿季在楼下听戏时,遇到了户部的言大人,阿季本想告知将军,不料言大人却险些遇刺,在下已将人擒拿,只是阿季没想到,这行刺之人竟是那胡女,阿律卢伽,还请将军定夺…”
“什么!当真是卢伽,你未看错?卢伽不可能会行刺言大人!”
温兰奚惊坐而起,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