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实话跟你说吧,我现在没心思修炼。”
这个风信多少也料到了,低头不知该说什么。谢怜又道:“既然如此,与其枯坐在屋子里,不如也出去卖艺,至少还能挣点钱,不至于像个……”
不至于像个废人。
不知为何,最后这两个字,他没能说出来。大概是因为心里真的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所以才不敢轻易吐露这二字了。
风信还是不太放心,道:“我一个人也能行的,殿下你这两天才吃了一顿,还是再休息几天吧。”
他越这么说,谢怜越急于证明自己,转过身去照镜子,道:“没事,我整理一下就……”
夏疑对谢怜道:“殿下,别看。”谢怜道:“为何。”夏疑道:“没什么好看的。”谢怜笑了笑道:“好。”
谢怜躺回床上,闷头昏昏沉沉睡了一觉,忽然闻到一股怪味。
他还以为是王后又在做饭了,或是老鼠死在角落了之类的,起来到处察看,找来找去,却发现这怪味的源头,居然是自己。谢怜这才想起来,他已经几十天没有换衣和洗漱了,当然会有气味。
谢怜心中涌起一股对自己的厌恶,屏住呼吸,想到父母和风信一定都觉察到了,但都没跟他说,又是一阵羞耻,偷偷摸摸开门出去,自己找新衣服、烧水洗澡。一番折腾,总算是泡在了浴桶里。
他把自己整个人沉进水底,憋到窒息,几欲昏厥才浮出来,狠狠洗了几把脸。把全身上下都洗刷过一遍后,谢怜伸出手去要拿衣服。
心不在焉地抖开衣服正要穿,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这根本不是他的衣服,而是白无相那件雪白的大袖丧服!!!
谢怜只觉他泡着的热水变成了一锅冰池,毛骨悚然,喊道:“谁!是谁干的?!”
是谁趁他不注意偷偷把衣服换了?!
他湿淋淋地跳出来,撞倒了浴桶,一声巨响,整个屋子登时水漫金山,惊得隔壁屋里的国主王后都被吓到了。王后扶着国主进来一看,谢怜赤着身体倒在地上,满地都是水,她吓得快哭了,扑上来抱着他道:“皇儿,你是怎么了啊!”
谢怜披头散发地抬起头来,反手抱住她道:“娘,鬼,有鬼,有鬼缠着我啊!他一直跟着我!”
他这样子看上去就跟疯了一样,王后再也受不了了,抱着儿子心疼得哭了出来,国主也看着谢怜发呆,四十几岁的人如今看来已逾花甲之年。冬日的寒气冻得谢怜一个激灵,道:“衣服。快看那衣服!……”
然而,他再去看那衣服,哪里是什么白丧服?不还是他的白道袍吗?
谢怜忽然感到一阵愤怒,咆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在玩儿我吗?!”
王后忍泪抱着他道:“皇儿你别生气,先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
这一日,风信回来的也很晚,比以往倦容更深。而谢怜已经等他许久,迫不及待地道:“风信!阿漓!阿银!快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对你说。”
虽然白无相这东西太诡异厉害,即便是告诉风信提前示警估计也没什么用,但他思来想去,还是认为这件事不应该瞒着风信和云漓,因此决定告诉他实情。谁知,风信没有立刻问他是什么,而是道:“刚好,我也有点事想跟你说。”
谢怜心想肯定白无相这件事比较重要,还是放到后面再说,问道:“什么事?”
风信迟疑了一下,道:“还是殿下你先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