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人们为他立的第一座神像,也是最宏伟庄严的一尊神像。
以前,看着这样的“自己”,谢怜都是泰然受之,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这一刻,他却觉这尊金光璀璨的巨像无比陌生,忍不住心想:“这真的是我吗?”
那边,风信和慕情在分头查看有没有被困未被发觉者。谢怜心头那丝迷惑一闪而过,见人群渐渐安定,松了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忽觉身上传来一阵压力,谢怜一颗心当即绷紧。
那座天塔,毕竟太高、太沉重了。
那神像似乎也微觉吃力,双手轻颤,双足下陷,高大的金身也被压弯了一点,只有微笑依然不变。谢怜见状,立即再召法诀。可法诀斥出,心中却是一凉,那金像非但不起,竟是又弯下了一点腰,眼看着隐隐就要托不住了。
谢怜的双手也跟着轻颤起来。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在他的认知里,他要打哪座山,哪座山就应声而倒;他跺一跺脚,意欲震撼之处便地动山摇。而他从未感受过的这个东西,叫做“力不从心”。
万不得已,谢怜一咬牙,飞身而上,在那巨大金像脚下坐定,猛地再次举手召动法诀。这一次他以亲身上阵,那金像果然再起,猛一昂首,重新将那倾斜的天塔、顶了起来!
虽说是硬扛了下来,但谢怜背上和心内已是冷汗涔涔。而皇宫内外无数人不知他有苦不能言,已经前赴后继地对这奇景金像跪拜起来,呼道:“国难当头,太子殿下显灵了!”
“殿下请一定要救救我们!”
“救黎民!护苍生!”
看到这一目,夏疑和云漓同时摇摇头继续练丹。
因为炼丹以夏疑和云漓的血液为引,再加上夏疑持续输出法力。所以现在夏疑摇摇欲坠。隐约中夏疑看到了一道白色身影闪过,把云漓打晕。
夏疑一震,道:“白无相,你对她做了什么?!”
白无相温和的说道:“不必担心,我只是让她睡了一会儿。”
夏疑冷冷的道:“你想干什么?”
白无相突然大笑起来,这一幕诡异至极,道:“我想干什么?你想不想知道人面疫是怎么制造的?”
夏疑坚决的道:“不想!!”
白无相也不着急:“你在想想,想好了来跟我说。”说着飘然而去。
白无相一走,夏疑立即跑到云漓身边,道:“闺蜜!闺蜜!”云漓悠悠转醒。
夏疑和云漓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炼丹,果然不久后仙乐国灭亡。
谢怜是生生惊醒过来的。
他惊出了一身冷汗,猛地坐起来,一把捂住了脸。
惊醒的原因是一个梦。梦里,他的父王母后悬梁自尽了,他看到了,却无喜无悲,无泪可流,木然地准备给自己也准备了一条白绫,刚把头伸了进去,就看到下面有个戴着悲喜面的白衣人冲他冷笑,心里一惊,绳圈收紧,阵阵窒息感袭来,他便醒了。
窗外天光已白,外面传来一个声音:“殿下!你醒了吗?”
谢怜随口道:“醒了!”
剧烈地喘息了好一阵,他才发现自己原来并不是在榻上,身下是地上的一张草席。虽然垫了许多稻草,柔软异常,但对他来说还是不怎么舒适,至今他仍习惯不了这种简陋的床具。这里也不是客栈宫殿,而是一间破败的太子庙,他躺的地方,就是已经被砸烂后搬空了的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