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ybille小姐的身体机能在今天出现了异常的并项衰退症状,我们每天都对她进行实时数据监测,但之前她处在并非植物人也并非简单昏迷的情况中,今天她的各项身体数据突然都有着一定幅度的不稳定,这样的案例哪怕是整个学界恐怕都没有几例......”
“少爷,抱歉,是我们无能。”
Ren沉静着几乎黯淡的,只是一动不动地在女孩床边看着,一如之前的几天几夜。
女孩的面容静雅,仿佛只是在熟睡,纯白的空间里纯白的一张脸,那么娇而弱的身体上遍布监测的医械器具,旁边数据屏上显示她的心跳平稳,蝶翼般的睫毛却始终没有半分颤动。
他想起很多年前那个雨夜,至亲之人生命的重量都寄托在手术室外那盏亮起的指示牌上,几乎是一刹那就响起的汽车碰撞声、破裂声和惊叫声在他的耳边回荡,而后便什么都听不见一般,直到现在都像一场噩梦。
多希望只是一场噩梦。
事故剧变的时间里,他记得的居然只有最后父母同时拥向他的手和身躯,以及,爷爷赶到医院时,那样严峻的一张脸,看着他说的明明是“我会救他们的”,感觉却像是在说“你只有一个人了”。
爷爷和他提起过,希波克拉底誓言里说,“尚使我严守上述誓言时,请求神祗让我生命与医术能得无上光荣,我苟违誓,天地鬼神实共亟之。”
在父母双亡之后,他就不曾相信过什么神祗。神祗之说不过是希望仍未破灭之人的疯言乱语,虚无缥缈的存在,他百无禁忌。
可是,可是。
生命怎么会这样反复,就像是谁的恶作剧一样,在他人生中为数不多重要的人身上演绎着,好像是对他这个无信仰之人的惩罚一样,巨变总是在一瞬间上演。
Sybille,Sybille,Sybille。
真的是所谓是神在对他进行这样的恶作剧吗,如果真的存在,他只有一个恳求。
RenSybille,求求你睁眼。
Ren求求你,别离开我。
日日夜夜握着的那只手极轻极轻地动了动手指。
Sybille......Ren?
如同初遇一般猝不及防撞向的那双清澈眼底,少女看向自己的目光专注而温柔,将自己从无边噩梦中解放。
他被拯救了。
罔顾神明的无神论者的心愿被慈悲的圣女听到,仁爱的眷顾终于也落到他身上。
没有人会知道,没有什么圣女,也不是仁爱的神明,听到他的心愿的人只是眼前这个以命相搏的纤弱少女。
他后知后觉眼泪于眼睛就如久旱逢霖,不眠不休的干涩眼珠被泪水浸润着,模糊了眼前少女的面容。
信仰是很神奇的东西。
无神论者,拥有了只属于自己的神明。
他依旧不会信仰那些虚无莫测的鬼神之力,唯有握着少女的手感受到的她的温度才是真切而圣洁的存在。
Ren三天零五个小时。
Ren我很想你。
我从此唯一的信仰,我的小玫瑰。
谢谢你回到我身边。
谢谢你,拯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