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是日深夜

玄寂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顺滑的狼毫笔，在洁白的宣纸上滑动。

倏而，他的心情好像莫名其妙地转好了 唇畔挂上鲜少见到的笑意。他目光露出几分流连，修长的指虚虚描绘着宣纸上那人窈窕的身影。

半晌，玄寂起身，将腕间陪伴了他十余年的白玉佛珠小心存放在匣中，取出一旁的金丝檀木佛珠重新悬在腕间。

如玉的白玉佛珠仿佛与窗外寂寥的月色融为一体，光华流转，映入剔透的念珠中，落影孤清。

沈嫣做了一个梦

梦中还是那鲜活如昨日的场景

“国师大人，你瞧，这汪潭水清澈见底”她撇下丝履，带着少女独有的娇憨气将一双玉足探进水中，潭水清凉，在这闷热的暑天格外惹人喜欢，她不停拨弄着池水，笑嘻嘻的。

奉洵眸里泛着清清冷冷的一点光，似叫人看不清云深雾浅，更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渊，却在回首瞧见少女天真无邪的时候温柔下来，那双眼亦冰冷得不似从前。

“水寒，莫贪凉”

瞧那再正经不过的话语，少女偏生觉着不乐意，看他走近自己再自然不过的双手向她递过被踢在一边的丝履，突然升起坏心思。

奉洵本想替她穿好鞋子别沾染了寒气，冷不防一双冰凉的脚抵在他怀中，下意识地捂在怀中。

“国师大人～笙笙的脚好凉，大人替笙笙暖暖好不好？”

鸦睫垂下，遮住了他眸中不该有的情愫，他伸手揽住她光滑的小腿，声音低沉

“臣…遵旨”

看着向来清冷好似云间月的奉洵十分好脾气的屈膝半跪在她面前，少女屈起手臂撑着脸颊，暗自笑了笑。

“国师大人？”少女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响起，奉洵抬头，入目便是那天真烂漫如孩童的表情，忍不住神色也随之温柔起来。

少女双手撑着地向他的方向挪了挪，眨着水灵灵的一双眸“国师大人耳朵为何红了？”

奉洵一僵，耳尖不自觉动了动，似要掩饰早已泛红的耳朵。

“诶？国师大人耳朵还会动诶！”

少女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似的又向前凑了凑，腾出一双小手分别揪住奉洵两只耳朵，脸越凑越近，几乎要贴上去 。

奉洵低眸片刻，蓦地抬眸直直望向她的眼睛，毫不回避。眼底微光闪烁，鼻尖相对，呼吸交缠。

少女倾身贴近他的耳旁，清浅的呼吸均匀的喷洒在他灼热的皮肤上“国师大人…这儿离车马远着呢…”

他从袍中伸出一只玉手，从前端着星盘的手此刻流连在少女白嫩的肌肤上。

“陛下何出此言？”平时清冷低沉的声线此刻勾人般喑哑，如瀑的银丝在日光的照映下泛着耀眼的光。

“阿洵…你明明知道”少女的手顺着他顺滑的银发轻轻滑下，炽热如火的目光中似乎藏着别的情绪，叫人看不分明，不知是真是假。

奉洵轻轻喟叹一声“我的陛下啊…”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微凉的指尖顺着她的脸廓轻轻勾勒，薄唇紧接着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