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置身于喧嚣之中,你根本看不清藏匿在绚烂奢靡背后的邪祟。”
窗边的风铃在微风的裹挟下,叮铃铃的作响,暖意的阳光悄咪咪的散射在每个角落,摇曳的树影打在天花板上,从无梦的睡意中渐渐挣脱,又是一阵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朦胧中耳边传来的是熟悉的声音。
“陈爱伊,开门。”枫枫在门外大声喊着。
“来了。”
挣脱迷茫的困意,起身走向门口,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打开了门,而枫枫则是直接快步走了进来,瘫坐在沙发上。
“给我做点早饭,饿死了。”枫枫说着
“你讲点理,我又不是你保姆,我刚被你吵醒。”我打着哈欠说着,一边也走到沙发前坐下。
“诶,我饿死了,你先给我做点饭,你这里还有吃的没。”枫枫一边说,一边打开茶几的抽屉在里面翻找。
“这什么啊。”枫枫从茶几里的抽屉里翻出一盒打开过了的避孕套。
“奶片,管饱。”我不屑的说着。
“吃的挺花,还是超薄的奶片。”枫枫一边说一边翻看着。
而我没有继续说话。
“零食都没有,真穷。”枫枫把头转向了我。
“是是是,我穷,那你来我这里蹭饭算什么。”我问着
“我这不是没钱了么。”枫枫笑嘻嘻的说着。
“我信你个鬼,你昨晚不是才做的么。”我撅着嘴看着她。
“我不得买东西啊,我有好多东西要买的,我又不像你。”枫枫说到。
“大小姐,你收敛点吧你。”我撅着嘴一脸的不屑。
“我真的饿了。”枫枫有点着急了。
“行了行了,我去给你做。”说罢,我走向了厨房。
“我去你屋里眯一会儿,我一晚上没睡了,累死了,吃饭的时候喊我”枫枫大声说着。
“噢,行。”我回复着。
“诶,等下,你做完之后洗澡没。”我从厨房大声喊着枫枫。
“我洗了,别吵我,我眯一会儿。”枫枫不耐烦的说着。
我走回客厅,从电视柜上打开猫粮袋子,给团子添好猫粮,向着屋子里瞄了一眼,枫枫趴在我的床上,一边搂着,一边又骑着我的被子,衣服都没有脱下,内裤的一边从外裤里翻了出来。
我小声嘟嘟着:“你要是洗澡了就怪了。”
我从厨房冰箱里面拿出一桶牛奶,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喝了杯牛奶之后,早餐就结束了。我根本不会给枫枫做早饭,并不是我不想,而是枫枫每次困到不行睡着之后是叫不起来的。
我还记得她第一次找我的时候,也是如此.......
那一次枫枫趴下睡着后,我一个人坐在客厅听着音乐,但是心里依旧有点无法平静,回想着前一晚的一切,再加上这个我根本不认识,但又突如其来的女生正在我的房间呼呼大睡。
但是从心底里,我认定她不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的肯定,或许是她的行为,她的第一印象,并没有让我感到太多的惊觉,反而是一种无以言表的安心,又或者是她鲁莽的关切让我感到了些许残余的温馨,总之我想为她做点什么。
我穿好衣服,就下了楼,一路上我想着她会喜欢吃什么呢,包子?油条?还是卷饼?又或者是煎饼果子?
走到小区门口底商卖早餐的店子,店面不大,但是挤满了人,我排了会儿队,终于到我了。
“小姑娘要什么。”卖早点的阿姨问着我。
“东西很多,卷饼,油条,有粉,还有包子。”阿姨继续说着。
而我则是盯着阿姨身后的挂在墙上的菜单。
“呃...我要一个肉包,一个梅干菜包,两个香菇青菜,一杯豆浆,一杯紫米粥,一个茶叶蛋,一根油条。”
阿姨给我打包之后,我快步回到了家里。
回到家,我走进房间里,枫枫依旧睡相难看,呼噜噜的大睡着,嘴巴已经压的流出了口水到我的枕头上。
我拿起床头柜上的卫生纸,撕掉一节后擦拭枫枫的口水,一边摇晃着让她醒来。
“那个,你醒醒,你叫什么来着。”我一边摇晃着她。
枫枫哼哼了几下,又把脸转过去继续睡。
我再次努力摇晃着她,喊她起来吃饭。
枫枫醒了,不耐烦的说着“说了别烦我,我要睡觉,烦死了,我不吃,别烦我。”
无奈,我只能离开房间,轻轻的给她关上门。
我坐在沙发上,拿出一个香菇青菜包,看着豆浆和紫米粥,我不知所措了起来,我不知道她喜欢喝什么,本以为她会起来一起吃的。纠结到最后我只吃一个给自己买的香菇青菜包。
现在,再看着手里的一桶牛奶,大概还剩下一杯的量,虽然我已经喝了一杯,但是我并不想给枫枫留,即使她也喜欢喝牛奶。
“管她呢。”说完我自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把空的桶放在了茶几上,等枫枫醒来肯定会看到牛奶,但是发现已经空掉了,我已经可以想象到枫枫那一脸难受的表情还有屑屑的不满了。
依靠着阳台的护栏,难得的晴天,难得的阳光,湛蓝的晴空一尘不染,如此美好的天气甚至已经不想去沉浸在心中的海洋,想拥抱晴空下的阳光。
我从客厅搬来一个小折叠桌和小板凳放在阳台,坐在凳子上望着窗外,一缕缕的轻柔的阳光打在身上,团子也伸着懒腰,睡意朦胧的走了过来,我向团子挥手,它便跑了过来,轻轻抚摸它的脑袋,团子享受的闭着眼,打着呼噜,就像个可爱的小孩子一样。
即使云淡风轻以不是内心的主旋律,但难得晴天与温暖的阳光依旧会带来些许的温馨,哪怕它无法撼动冰封的灵魂,却也能在孤寂与沉默中把过往全部埋藏。虽然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那无缘的身影,再一次的推动了命运的齿轮,只是在这个还没到来的温暖盛夏,多了一丝会牵挂的人,多了另外的回忆。
我没有太多的奢求,也从没想过在慌乱之中,那个曾经的自己成为了多年以后永远无法抹去的痕迹,那一年多了很多...
在思绪的奔涌中,时间也来到了晌午,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我起身走到房间,看着还在熟睡的枫枫没有一点要醒过来的样子。见罢,我独自一人穿上衣服,出去买吃的来填饱自己,或许是因为早上太过匆忙,没有注意到钱包的余额,仅剩的一块多已经不足以让自己填饱肚子。不知所措,无助感席卷了自己,在温暖的阳光下,心情却丢失了温度,失落,低沉笼罩了自己的全部,我又开始怨恨起了这一切,我讨厌这张奇怪的感觉,究竟是为何我也不得而知。
在手足无措的挣扎下,想起了房东似乎没有给我应得的那一部分,虽然在我内心里我依旧抵触,即使这并不光彩,但我也没有比当下更好的办法,内心未知的声音也在催促着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在意识里冲击自己。
“那本就是你赢得的,去要,去找他要。”
“怕什么,既然已经开始了,那就没有回去的路了。”
“不,还有别的办法,我不想这样。”
“你不想要钱么,钱,钱,有了钱你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
“去找他要,找他要。”
“我不想,我还能坚持住,我不想这样下去。”
“钱!钱!钱!去要钱!”
这脑海里的声音越来越大.......
本能与欲望和理智之间的争斗,让我开始变的奇怪,从呼吸变得急促到双手握住自己的脑袋用力的摇晃,我想把它们都彻底的甩出去,在摇晃下我已经无法专心于眼前,失去了所有视觉的焦点,我变得急躁,想大声的的喊出来,就在匆匆的人群中,我或许在别人眼里像是一个奇怪的“生物”。
我被这痛苦折磨的大声的叫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
我用力挣脱双手的束缚,急切的等待视线的恢复后,我立刻马不停蹄的快步跑了回去,一进屋,我面对着沙发就倒了上去,我趴在沙发上,脑袋埋在双臂中大声的哭了起来,这是最彻底的一次哭泣,所有的无奈与心酸都在那一刻倾泻出来,我痛恨自己,我痛恨自己所做的一切,痛恨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选择,痛恨自己经历的一切,我在泪水的抚慰下,把自己的无辜感与委屈无限的放大,自认为命运和世界都对我不公,我只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女孩......
“可总有一天你要明白,世界或许没有公平可言,但命运真的很公平,公平到它根本不会去干涉你的任何选择。”因为一切都是我的邹游自取。
因为哭的太大声,吵醒了枫枫,她从卧室里走出来,到沙发的旁边蹲下。
“怎么了,怎么哭了。”
我没有回应,依旧把头埋着,或许是那仅存的自尊在努力的支撑起残破的自己,又或是不甘的情绪在苦苦哀嚎中训斥自己那不值得怜悯的所作所为。
枫枫轻轻抚摸着我的头,
“乖,不哭了,乖。”
她的手一次次温柔的抚摸着我,一种安心的感觉减减弥漫开来,我抬起头用手擦拭了泪水和那已经溢出的鼻涕,枫枫见势起身去卫生间拿了些卫生纸给我,我起身擦拭后,呆坐在沙发上,枫枫蹲在我的面前看着我,默默的看着我。
“不哭了?”
我点了点头,慢慢抽泣着。
“谁欺负你了么,怎么了,和我说。”
我没有回应,我还在努力的撑起自己最后的自尊,又或者说我还在努力的假装自己可以扛起一切。
枫枫起身包住了我,我想挣脱,或许是因为许久未能得到依靠,我埋在她的怀抱中,享受着她带给我的温柔。
枫枫见我不在抽泣,再次问我。
“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我屈服了,低着头,小声的说到,
“我没钱了,吃不起饭,我不知道要怎样......”
还没等我说完,枫枫就打断了我,甚至还微微笑了出来,这张事情或许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原来就是吃不起饭了,我的天,我还以为你遇到多大事了。”
“不是的,我是因为自己在外面不知道该怎么办.....我.....”
枫枫再次打断了我。
“走走走, 我去收拾下,咱们去吃饭。”说罢,枫枫就去了卫生间。
我低着头看着手上浸满自己不甘与委屈的泪水,这一刻的沉默让我感知到自己是多么的孱弱,我越努力的想去抗争,那痛苦的感觉就越是明显,它疯狂蚕食着残破不堪的自己,化为最本能的欲望压迫我最后的“理智”,我支撑起最后那羸弱的防御也被它轻而易举的彻底摧残殆尽,就连残存的灰烬也都被消散的无影无踪,我为之颤抖的思绪和跌落深渊的灵魂便是它胜利的骄傲。望向窗外那阳光似乎也失去了温度,那无法透射内心的闪耀,也只能被低档在外,那一刻我屈服的不是世界也不是命运,而是我屈服了自己的本能,而那本能,人们都叫它,“人性”。而我在经历了无数个日日夜夜过后,我依旧不愿也不想承认那一刻沉默中埋藏着的......
只有悲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