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样的世界？”我问着。
“我并不想要，如果可以，我希望整个世界都被毁灭。”我回答到。
“但是你自己也会消失。”我问着。
“.....”
“是你，而不是我。”
“因为...”
“我早就不在了。”我回答着
——无数个雨天之时破碎人格分裂的自己
一点，一面，一世界。
我看着枫枫，枫枫盯着我，仿佛时间都与空气一同凝固。
“是啊，我还活着，为什么呢。”我叹息着说到。
枫枫没有说话。
“所以...为什么呢。”
“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还活着嘛，嗯哼，枫枫？”我说着
枫枫犹豫了片刻，或许答案枫枫早就知道了。
“不要想这些了，是我不该问这些的，继续吃饭吧。”枫枫说着。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森林，虽然我们不曾去过，但是它一直在那里，而且总会在那里。”我说着。
“这句话是《挪威的森林》里的吧。”枫枫回答到
“嗯，没错，但是你不一样，你一直都在我心里的那片森林，不是嘛。”我说着。
“我什么时候在了，你很多事情都不告诉我。”枫枫一边夹给我排骨，一边嘟嘟着嘴委屈巴巴的样子。
“乖啦，枫枫。”我轻轻的歪着头宠溺的看着枫枫。
“真是拿你没办法，我的陈大少奶奶。”枫枫脸上透露出了无奈，但是嘴角却微微上扬。
“吃饭啦~”我微笑着说到。
饭后，枫枫和我一起把桌子收拾干净，洗净了碗筷，枫枫便准备离开了。
“陈爱伊，我先走了，下午还有事情呢。”
“休息一会儿呗，外面还下着雨，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下雨也不能耽误，毕竟人家给了钱的。”枫枫一边穿鞋，一边说着。
“我回去还要洗个澡，换一身衣服，然后再去。”枫枫说到。
“今天又是有老板包夜么？”我问着。
“嗯，你要一起来么。”枫枫笑着说到。
“得了吧，你心可真大。”
“好闺蜜嘛，而且这种事情又不算什么的，万一那个老板也看上你了呢。”
“就算看上我，也不能我们两个人一起呀。”我回答到。
“哎呀，又不是没有过，而且那时候看你也蛮享受的嘛。”枫枫笑嘻嘻的和我说着。
“停停停，你快去吧，枫枫，注意安全呀。”
“嗯。”枫枫说到。
“枫枫，你等下。”我从壁柜里拿出一把雨伞递给了她。
“我没事，不会淋湿的，而且我还要回去洗澡呢。”枫枫笑着看向我。
“拿着吧，还和我客气呀，感冒就不好了。”
“嗯，听你的。”说完，枫枫拿上雨伞离开了。
我关上门，回到房间，瘫软的躺在床上，阴雨天依旧肆虐着天空，没有丝毫要停下的迹象。枫枫去忙了，去做她要做的工作，这也是我的工作，虽然这种工作在外人看来并不值得被尊重，说的好听点是“援助交际”，说难听点，和卖身的青楼女子区别仅仅是自由一些罢了。
我和枫枫也是因为这份“工作”而相识相知...
从奶奶家离开后，我用身上仅存的1300多元钱，从一个租房平台，以押一付一的方式，租下了一个单间公寓，房间说不上好，但是至少可以不让自己没有住所，房间的配套设施还是十分的充分，除了需要自己需要购置一些生活用品，那时候我觉得只要有住的地方一切都还有希望，那时的我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为了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当我搬到公寓，购买完必备的日用品后，身上的资金已经所剩无几，只剩下几十块钱的我在未来还要面对太多太多的未知，至少要有资金让自己可以生活下去。工作，收入是那时候的我必须要面对的。
可是去哪里找工作，做什么工作，我根本一无所知，迷茫在自己的心里扩散开来，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躺了许久许久，直到肚子开始咕咕作响，催促我要进食，才慢慢从床上起来。
走到楼下街边的卤粉店，店面不大，但是屋子里充满着卤粉诱人的香味，肚子也更加不争气的咕咕作响。
“您好，我要一碗牛肉卤粉。”
“好，你稍等下。”老板回复到。
我犹豫了一下说到，“那个...我不要辣椒。”
老板看着我微微的抿了抿嘴...
和老板说完，我便选了个位置坐下来。店子里的装潢不算精致，但也算得上是一种清新，屋子里卤粉的味道触动着感官，期待的心情涌向那不就不争气的肚子。
片刻间，老板便做好了卤粉端了过来，感谢过后，拿起桌子上的筷子，挑起放入口中，温润浓厚的酱汁包裹着细滑的米粉，温热感传遍全身，一丝丝的感动充斥这自己，味道真的好极了，伴随着屋子里微醺的水蒸气还有餐具之间的碰撞声，给自己的内心点缀了些许的人间烟火。
食完，带着心的温暖与充满希望的自己离开卤粉店，对面街角有一家药店，门口贴着显眼招聘的广告，但是已经露出了一些岁月的痕迹，门框上已经布满了锈迹，而塑料的帘子看起来也经历了岁月的蹉跎，被氧化而变黄，而且带着污渍，我想应该开了很久了，虽然我没有任何的技能，也不知道要怎么做，但是万一老板愿意教我，就算工资很低，至少可以养活自己也就足够了，撑起些许的勇气，走向那家药店。
一进门，里面充满了岁月的味道，略带昏暗的灯光，还有盛放药品的玻璃柜也有了裂痕。还没等我张口，老板就开口了，他的脸上带着胡茬，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双平淡的目光向我投射过来，但是眼神里充满着说不上来的奇怪的感觉。
“买药么。”老板说。
“我......”
“不是的，那个我.....我是来....我要买.....地高辛片还有托拉塞米。”我语无伦次的回答到，对于想找份工作还是说不出口。
“你自己吃么？”老板问到。
“嗯，我自己吃。”
“你没成年吧，我看你也不大，最好少吃点吧，顺便再吃点门冬氨酸钾镁片，配合着利尿剂吃会好一些。”老板一边说，一边熟练的拿药。
我呆在一旁，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一共108块3。”老板把药装到袋子里递了过来。
这里的价格好像很贵，比其他的连锁药店要贵上不少。
“那个....太贵了，我买不起,其实我是来找工作的，我看见外面有写着.....所以我.....”我结结巴巴的说着。
老板打断了我，“这里不招人了，你走吧，小孩儿不好好上学找什么工作。”老板把药很快的拿了回去，挥了挥手眼神变的冰冷，也不再看我，这时我才明白进店时老板的眼神，或许是看到了生意时高兴的目光吧。
“赶紧走吧，我说了我这里不招人！”老板的言语逐渐变的激烈。
“打扰了，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忙道歉离开了。
带着再次失落的心情离开了这家药店，回想到卤粉店的老板，再次安慰自己，前往下一家招聘的店子。
所有的结果都大同小异，水果店的老板娘阿姨拒绝了我，招学徒的理发店老板拒绝了我，还有很多的店全部都拒绝了我...没有人会招收一个没有成年也没有任何技能的废物...
“我不会的话可以学，我学的很快的，所以拜托了。”我和卖汤包店的老板说着。
“我说了，我这里招不了你，你没有父母么，他们不管你么，非要跑这里要学卖包子么。”
“赶紧走，别影响我做生意，找你父母去。”老板说着...
失望的走在街边的角落，午后的时光缺少了温暖的阳光，些许的冰冷摇曳在孤单的角落， 一步一步的向着未知的方向前行，即使美味的卤粉也无法挽回那已经放空的心情以及那最后一点残存的心智，即使再多的人间烟火也无法拯救一个已经摇摇欲坠的自己。
脑海翻涌着，心情也跟着泛起阵阵涟漪，走在街边的角落，无助感遍布全身，侵占了自己的所有，往日如昔，曾经的一切都已经和我挥手再见，家庭的温暖，朋友的关怀，所有的所有都消逝不见。
街边的店铺从身边慢慢的远去，里面的人是生活在怎样的世界呢，这些人的痛苦与烦恼又是什么呢，他们经历的和我一样么，还是这些人或许比我还要痛苦。又或许是和卤粉店老板那不经意微微抿起的嘴角，似乎在藏匿着什么过往，只是没有人知道，只要那个人不说，那么别人的的世界，永远都只有别人自己。
不见阳光的天日，笼罩着每个人的心，我独自回忆往事，从小到大，到底是什么抉择了自己，或许我从出生就是一种被人为选择的错误，可是我竟然无力对抗，一点反抗的机会也没有...泛起涟漪的心情慢慢变的波涛汹涌，不断的自我否定，不断的鞭挞自己，不断的摧残自己最后的心智，摇摇欲坠的自己终究还是陨落了所有的不屈与倔强。
“或许我什么都不是，我什么也做不了。”我这样想着。
一点，一面，一世界，每个人都像一个独立的点，活在同一片天空下，但是经历着不同的命运与世界，所拥有的心情也不尽相同，只是命运从不捉弄人，因为或许那已经是注定好的，它的残忍一定是真实的，它的好也一定是宠溺的。脑海里浮现出各种各样的名言名句，甚至是曾经老师说过的话，“好好学习，努力改变自己，改变命运。”，还有什么雨过天晴之类的励志的话语，但是经历过后，才知道，这些话对于一个坠入极度深渊的人是没用任何作用的，痛苦与无助，自责与鞭挞不断的捶打，加快着自己跌向黑暗的进程。
想放弃了......也许我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我要是死掉了，是不是就可以解脱了，从口袋里拿出耳机，插到手机上，打开音乐软件，播放一首极度低沉的音乐，加速自己悲伤与痛苦的坠落，泪水最终还是搁浅在了视线之中。
回到家，从厨房拿上了水果刀，准备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让来世的自己承担下前世所有的苦楚，刀尖划过手臂，划出一条又一条的伤痕，鲜血逐渐的从伤口处渗出，顺着皮肤流了下来，痛苦的心早已掩盖了刀子划过的疼痛，我一边哭，一边撕心裂肺的狂笑着，一边不断的划伤自己，直到胳膊已经满是伤痕，最后划到了手腕的地方。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会因为我的死而背负罪责，我诅咒所有人，哈哈哈，是你们，是你们，全部都是你们的错！啊哈哈哈。”痛苦到极致之后的自己，似乎逐渐走向了心灵与人格的双重分裂。
“啊！！啊！！！！！啊啊啊啊啊！”随着一边哭一边狂笑分裂的且在怒吼的自己，用刀子用力深深的割向了手腕处的血管.....
鲜血就那样的涌出，剧烈的疼痛感让自己难以承受，随着血液的流出，我逐渐失去意识，身体变的寒冷。
扑通！我最终还是倒下了。
我望着天花板，脑海里浮现了那时的画面....
“您为什么要抿着嘴呀，是有什么事情么。”我问着卤粉店的老板。
“很久了，也没什么。”老板一边说，一边看向身后的照片，里面是一男一女的照片，其中一个看起来很像是年轻的老板，而照片里的女子应该就是他的....
“没错，是有些事情在心里，因为我老婆是北方人，不怎么能吃辣，她吃卤粉从不要辣椒，而且一般几乎遇不到不要辣椒的人，你让我想起了她”
老板一边说，一边做卤粉，眼神里充满着对曾经的思念。
因为是别人的事情，我也不便再多问了，毕竟那是他深藏与心底的事情，若是这世界真的有灵魂，那我想九天之下的黄泉，他的老婆一定会感到温暖与开心的，因为他还是那样的爱着与想念着...
我选了一个座位坐下，片刻间，老板便做好了卤粉端了过来。
“尝尝吧，不带辣椒的，这也是我老婆以前喜欢的味道，我给你加了很多牛肉。我很久没这么做不辣的了，我就不收你钱了，我请你了。”
“这多不好意思，不行的，还是要给您钱的。”我急忙说着。
“什么钱不钱的，不重要，你让我想起了以前，好好吃吧，我看你年龄也不大，这顿叔叔我请你了。”
当我带着老板的温暖离开之后，本以为希望依旧充满着自己，只是没想到，或许真的是那样，得到了什么，也就必然会失去什么，得到了温暖，失去的是心智，失去的是活下去的希望....还有仅剩的自己。
站在墙边，望着窗外，回想曾经破灭的梦，残缺的灵魂，粉碎的心智，毁灭掉了自己所有的一切，第一次觉得死亡才是自己的归宿，或许就像我之后所读到的那本书一样《挪威的森林》，死不是生的对立，而是作为生的部分永存。但是我失去的远远不止是生的渴望，同时也失去了对死的恐惧，直面死亡，荡然无存的理智撒手了自己，没有任何的救赎，第一次觉得原来死是那样的愉快......
随着意识逐渐的消失，盯着天花板的自己，慢慢的闭上双眼....在最后用心祝福粉店的老板....而我带着所有的遗憾与不对.....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奔向一个未曾可知的世界.....
本章完
"死并非生的对立，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