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氏校服一身的白,不过客卿的衣服与内门弟子略有差别,衣服上的卷云纹由灰白花线掺着银线所绣,倒是栩栩如生。不过方瑾瞧着还是“披麻戴孝”四字最适合形容。
镜中的女子,一身白衣少了穿黑紫相间衣裳的杀气和凌冽,多了一丝温婉贤淑。只不过一头散落长发不会打理,只是一根玉簪随意盘起。
既然答应做了客卿,入了云深不知处怕是会遇见蓝氏的长辈。自己是在镜阁惯了和亲信称兄道弟,同吃同住,再加上镜阁的人个个都畏惧她这个直达天听指挥使。想想那三千家规!能养出什么解风情的人?个个都是书呆子成了精的老学究,想想就头痛的很。
方瑾正想着未来在云深不知处的悲惨生活哀声叹气,忽而门声三下轻扣,蓝曦臣的声音隔着门道:
“阿瑾姑娘可梳洗好了?涣能否进来。”
“直接进来就是了,又没什么见不得人。”
“怎能随意进入姑娘的房中。”
蓝曦臣话音刚落便瞧见开门方瑾身着蓝氏的校服,盘发玉簪斜插在侧,笑意浅浅望着他,随愣在原地。如她初见飒爽英姿和那双盯着人直发怵的眸不同,一身白衣更显姿容盛雪,唇红齿白,一双狐眼如秋水含春。若说黑衣的阿瑾如朔月大雪纷飞,寒意攻心,而如今在眼前的这人便是春日冰雪消融,暖心暖身。
“我脸上有什么,你怎么这样看我?”
“是涣失礼。”蓝曦臣只觉得面颊微烫,眼神躲闪分明乱了阵脚。
“你发烧了么?”方瑾只觉得蓝曦臣这番模样就像是病了一样,慌的就要叫人。那绯色一直从脖颈延去了白净的耳根子上,怎么这人这么大了还不注意身体的?
“涣无事…多谢阿瑾姑娘关心。”
“对了,你老阿瑾姑娘的叫,我听的都累?嗯
…你是几月生的?”
“十月八,今年十七,怎么?”
“好!那这声姐姐你是叫定了!和晴染一样叫阿瑾姐就行。”方瑾心情极好,非常好!热衷让别人叫姐姐这便宜还是得占上一占。
“为什么?”
“我八月三十的生辰,今年十九。”方瑾狡黠一笑,十分得意的迈步下楼。
蓝曦臣只觉得难以理解,自从见到她以来,十次对话有八次都是如此,她心思太活,经常叫他琢磨不透。同辈除了晴染和忘机,也没人能说上什么话,可晴染毕竟年纪小,而忘机又天性少言。遇见阿瑾这样一个性子开朗又不拘小节的同辈,也很是有趣。
只不过自己是蓝家这一辈中年龄最大的,从小就被灌输作为兄长要照顾小辈,到底叫一声阿姐还是有些为难。
“阿瑾姑娘莫要取笑涣了。”
“你叫我阿瑾姐,就是比四个字更省事啊。”
“这不是省不省事的问题…”
“禀大公子,可以准备启程了。”好在蓝家的弟子及时打住了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讨论这个旁人看起来十分幼稚的问题。
方瑾吐了吐舌头道:“可我不会御剑。”
“无妨,坐车回去。”
“你们不是都御剑么?”
“…又不总是御剑,况且你有伤在身,很操心。”
只见马车窗帘一掀,蓝晴染朝两人挥了挥手。
“快点呀!”
“知道了。”方瑾应了一句搭住了蓝曦臣的肩,蓝曦臣回眸微怔,还是任由她去。
“搭把手,我上去。”
“好。”
马车内部还算宽敞,也是蓝氏的卷云纹样白蓝相间,启程之路少见平稳不颠簸,路途尚远,三个人就这么坐着,蓝曦臣闭目养神,晴染靠着窗不知想什么,方瑾干坐着直瞪眼,实在是受不了这气氛,又怕惊扰蓝曦臣,好捏了个传声咒和蓝晴染以灵力沟通悄声找话。
“晴染,你曦臣哥怕是要跟你一样叫我一声姐姐了。”
“嗯?!那他肯定不愿意。”
“是做兄长做惯了有架子了?”方瑾实在是忍不住想笑。
“多半是。”蓝晴染一双桃花眼轻瞟一眼蓝曦臣还在养神,偷偷吐槽了句。
“不可背后议论他人。”蓝曦臣虽闭目,也能感受到这两人互相用灵力干什么,勾唇笑笑了这小把戏。
忽然听车后弟子接连惨叫声,兵戈之声不绝于耳,三人惊起,只听帘外弟子慌乱声道:
“大公子!有人截车,修为尽在我等弟子之上!”
“是否腰缠红巾,手背有犬样刺青?”方瑾急问。
“正是!”话音未落车夫惨声落地,马儿受惊直在原地打转,霎时一箭带血穿帘而过,直射入方瑾耳后。
“是来找我的,才连累了你们。”方瑾眼中闪过一丝狠辣,攥拳紧握。
“阿瑾姑娘可否有仇家?”蓝曦臣紧握朔月问道。
“我一进溪林村就碰上了这群人,灵力不高但十分熟悉我的身法,可我并不认识。”方瑾蹙眉回忆被追杀已是常事,项上人头在黑市也值价百金,但还从未有过敢截杀蓝家的人…难不成是一直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真是大胆!
“我出去会会。”
“不行!他冲的就是你重伤未愈,若加重伤势大罗金仙来了你的修为也废了!”蓝晴染急忙拉住方瑾得胳膊,生怕她不要命的冲出去。
“可我连累了你们!”
蓝曦臣神色一冷,拔剑挑帘:“已不是连累了,这群人要杀我蓝氏客卿,便是和我蓝涣结仇。”
蓝曦臣不存在的,叫姐姐不存在的,这是尊严。
方瑾啊呦,有架子了
蓝曦臣胆子大,追杀蓝氏客卿(我夫人)是吗!
方瑾把括号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