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办法?”
“百鹿血,她的肿瘤或许百鹿血可以。”
“你疯了?百鹿血多珍贵你不知道吗?”
“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才想起用百鹿血一试。我爷爷给我的书里记载,百鹿血可包容万物。意思就是所有疑难杂症百鹿血都可以治好,我觉得百鹿血可以治疗繁丝的病。”
“你这办法等于没有。百鹿血上一次出现已经半个世纪前了,下一次出现还不知多久,繁丝还能坚持那么久吗?”易禾又有些沮丧。
“我配点药能暂时阻碍肿瘤的生长,如果不出所料,百鹿血在十年之内还会出现一次。百鹿血是姜爷爷图门的宝贝,繁丝是姜爷爷唯一的孙女,姜爷爷不会对孙女见死不救的。”
“你就那么确定江爷爷会舍得百鹿血?”
“我确定,因为半世纪前的那瓶百鹿血,我爷爷有幸得到一滴。一直被保存在我家的实验室,在我研究姜姑姑病的时候,大胆的背着我爷爷把那滴血用了,有了重大的突破。当时我爷爷和姜爷爷知道后,都兴奋的不得了。他们两个也知道,如果这个病有治愈的办法,会挽救多少个家庭,会对国家做出多大的贡献。”
“那十年……我们那什么换浓浓活十年?姜姑姑从确诊到离世才两年。”
“易禾,你就这么瞧不起你大哥我?姜姑姑的那个时代,医疗条件还不完善,我们国家现在的医疗进步的还是非常迅速的。再说,我这么多年对姜姑姑病研究不是白研究的。虽然我没找到彻底根除肿瘤的方法,但是我已经找到了阻碍肿瘤生长的方法。对繁丝的病,我有一定的把握。”霍少恒无奈的拍了拍易禾的肩膀。
“唉,亏你还是电脑天才。”
“电脑和医学又不一样。”
“还有,最重要的是她不能受任何刺激,如果到时候因为受刺激而加快病程,我也没办法了。你得看着点她,别让她天天瞎折腾了。”霍少恒也不想把最坏的情况说出来,但也要面对。
“进去陪陪繁丝,我去配药。”
易禾进病房的时候,姜繁丝正背对着门,看着窗外的太阳。
“二哥,我的病和姑姑是一样的,对吗?”
易禾看着背影孤单的姜繁丝,知道肯定瞒不住了。“嗯…… 但是没事,相信我和哥,能治好的。哥去给你配药了,要按时吃药,就会好的。”
“真的会好的吗?”姜繁丝回过头看他。
“当然会的,你怎么就不相信你的两个哥哥呢。要不要吃海苔蛋卷?”
“不要,二哥我想回家。”
“乖,医生说你的哮喘要观察三天。”易禾宠溺的摸了摸姜繁丝的头。
“那我要吃邱大妈做的清汤面。”
“繁丝啊!现在这个时间烧烤店还没开呢!”易禾都要后悔死问姜繁丝吃不吃海苔蛋卷了。
“不行,我现在就要吃。”
“一会儿烧烤店开门,我立马去给你买,好吗?”
“不要,我晚一点就不想吃了。”
正说着,病房门开了。慕亦程提了一个饭盒,“小繁丝,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慕亦程打开饭盒,清汤面正冒着热气。
“清汤面,你怎么知道我想吃?”姜繁丝的一双眼睛都在放光。
“知你莫若我,不像某些人,和你从小长到大。想吃一碗面,都解决不了。”
“你……”气的易禾握紧了拳头。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见面能不能不打架。邱大妈的店不是还没开门吗,你是怎么买到的。”
“一提起滨市路少,怎么也得给我点面子。”
易禾才不会说,他为了学做清汤面。放下架子求了邱大妈好几天,谁知道清汤面在她家算是祖传手艺,海城慕少这个身份也没用。也更不会说,眼前这碗面,是慕亦程自己做的。
他堂堂慕少,平时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这是他此生学做的第一道菜,回家做面的时候,把家里的阿姨吓得都躲了出去。以为慕亦程受了什么刺激,直到慕亦程拎着饭盒开心的离开,家里的阿姨才都回去。
姜繁丝挑起一根面放在嘴里,慕亦程满脸的期待。
“好吃吗?”
“还不错哦,老味道。”姜繁丝竖起了拇指。
“切,一碗面想拐走繁丝,门都没有。”易禾十分不服气。
“那我至少还有一碗面,总比某人一碗面都没有强。”
“停,别吵了,你俩安静一会儿好吗?”
“走走走,咱俩出去不要打扰浓浓。”易禾推着慕亦程就往外面走。
姜繁丝看着两个烦人精出去,便松了一口气。
晚上的病房,只剩下霍少恒、易禾和姜繁丝三人,姜繁丝乖乖的躺在床上输着最后一瓶药。
“哥,二哥。我的病咱仨知道,就只有咱仨知道,行吗?”
“好,哥,答应你,就只有咱们三个知道。”每次姜繁丝提要求,霍少恒不会问为什么就会答应。他知道姜繁丝这么选择,会有她自己的意思。
但易禾就永远保持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问了句:“为什么?”
“即使我生病了,也想努力做一个健康的人,保持乐观,才能更好的去抗击病魔。我也不想让周围人把我当成一个病人一样,每天被特殊关照,做一个普通人就好。”
“二哥也答应你!”
这一晚,兄妹三人难得重聚一起,聊了许多小时候的事情。姜繁丝的眼睛依旧充满了光,这个光是勇敢与希望。
后来,姜繁丝实在累的不行,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易禾扯过被子给姜繁丝细心的盖上,盖完被子,他被霍少恒叫了出来。
“老二,有些情感只适合兄妹,别嫌哥多管闲事。”霍少恒语重心长的说。
“我……哥,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最了解你们两个了,虽说繁丝有几年都在国外,但我们也是一起长大的。”
“哥,你不了解我的情感。”
“我还是希望你能认清自己的内心,有些喜欢不是喜欢,而是时间久了的习惯罢了。”
被霍少恒这么一说,易禾的内心也慌了,他有点不清楚自己内心想的是什么了,是喜欢吗?仔细想想又不算是,难道真的和霍少恒说的一样,只是十几年养成的默契与习惯,才有了喜欢的那样错觉吗?
“自己好好想想,繁丝生了病,不能接受太大的精神刺激。她想怎样,只要在安全的情况下,我们谁都不要做太多的干涉!”
“嗯…… ”易禾这声“嗯”有点无精打采的。
“行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你呢?”
“我要连夜回云南了,繁丝的病暂时没有什么问题,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繁丝后天就可以出院了,记得监督繁丝按时吃药。”
“哥,我去送你吧!”
“不用,你回去休息吧,我的司机在楼下,到了云南再联系你。”
“那你保重!”
“好,哥走了。”
易禾一直看着姜繁丝的影子消失在医院的走廊里,才转身进了家属陪同室。他只是胡乱的用手洗了几把脸,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梦里……姜繁丝从小到大的一切像影子一样闪过。
“二哥,我想吃糖,小朋友都吃糖,我也要吃。”五岁的姜繁丝穿着小碎花裙,扎着羊角辫儿,坐在地下抹眼泪。
“二哥,我不想去F国,到了那里,没有大哥,没有二哥,就只有繁丝自己了。你去求爷爷,繁丝不想去。”这是七岁的姜繁丝,江老爷子要把她送到F国特训的前一天晚上。
那一晚,易禾为了能留下江意浓,不顾外面下着大雨,在江老爷子的房前跪了一个晚上。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是姜繁丝是她妹妹,是她唯一的妹妹。易禾的爷爷和父母战死沙场,易家在世的,除了他无别人。姜老爷子、霍少恒和姜繁丝便是他在这世上仅有的亲人,姜繁丝也是他要守护一生的妹妹。
可同时孩童的他,根本改变不了姜老爷子的决定,第二天姜繁丝终究是坐上了去往F国的飞机。他永远都忘不掉姜繁丝上飞机前哭的撕心裂肺的样子,最后是被人抱上飞机的。
从姜繁丝离开的那一天,他便拼命的学习电脑,他既然不能挡在姜繁丝前面,便要在她身后护她周全。
紧接着,易禾的梦越来越深,梦里的姜繁丝从F国归来后,已褪去孩童般的天真稚嫩,只剩下英气与坚韧,这时的姜繁丝已成长为一个翩翩少女,他们在各个任务中默契十足。
脑海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和易禾说话,“有些本不该属于你的感情,就应该放下。她本是你的妹妹,你要护一生的妹妹。未来你的妹妹会成家,会有自己的孩子,而你便是她在婆家受欺负后,最温暖的港湾。你的感情也本不是喜欢,而是习惯,习惯于十几年工作的默契。”
“不要!不要!”易禾的头满是汗,在梦里惊醒过来。外面的月光正皎洁,他擦了擦汗,下床看了看隔壁房间的姜繁丝,她睡的正香。
易禾的思绪乱乱的,心里也乱乱的。他便走到病房的阳台,点了一支烟来让自己冷静下来。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是什么样的呢?他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