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一片寂静。
陆寒衣睡意全无,他挺直腰背眯着眼反应了一会儿,挑起一边长眉:“……我没听错吧?外面那人是,在打劫咱们?”
蓝辰烨呐呐:“呃,听起来像是。”
陆寒衣感觉自己都被气笑了:“打劫到我陆寒衣头上?”他呵呵冷笑,“我倒要会会他。”
“……我和蓝辰烨先下,你后面再下。”叶城拦住他,笑道:“老大不都是最后再出场吗?”
——“老大不都是最后再出场吗?”
仿佛从另一个时空传来的声音与叶城笑意吟吟的话语重叠,在陆寒衣脑海里回荡。
陆寒衣动作一滞,正要下车的蓝辰烨敏锐回头:“怎么了?”
“没事。”陆寒衣手一摆,“下车下车,别让人家打劫的等急了。”
当然,打劫的那个人没等急。那人站在不远处,拿着刀乖乖等着几人陆陆续续下了马车,然后和他们大眼瞪小眼。
叶城“嗯?”了一声,走上前几步,略微眯起眼,将人来回打量了几眼,忽而一怔,嘴角挑起一个笑来。
仿佛见到了什么熟人。
蓝辰烨注意到了这点,当下传音道:“怎么?你认识这个人?”
山间树林茂密,枝桠丛生,风吹过时树叶相撞簌簌作响;远处林间小路两旁杂草疯狂生长,盖了半边路,细如羊肠的小道蜿蜒着隐没在远山里。
黄鹂鸟婉转啼叫着,落在焦躁不安的马头上,好奇地打量着剑拔弩张的几人。陆寒衣被叶城和蓝辰烨挡在身后,无所事事,手欠地去招惹无辜的黄鹂鸟。
“啾啾。”黄鹂叫了两声,展翅飞走。
风大了些,吹动众人的衣衫。那“山匪”穿的褴褛,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他深呼吸几次,再次出声:
“打打,打……打劫!把,把你们,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车夫恭敬地站在一旁,手已经探进了怀里。沈璋派他来不单单是为了给陆寒衣他们驾车,也是预备着能够给他们解决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叶城若有所思地看着不远处的“山匪”,好半天才想起回复蓝辰烨:“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杀了徐青行的人吗?除了林向生,就是这个人了。”
蓝辰烨:“……”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要过于扭曲,继续传音:“你认真的?”
蓝辰烨又重新上下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山匪”,面容脏污,身形消瘦,在逐渐变大的山风里似乎摇摇欲坠,浑身上下看起来最值当的就是手里的那把刀了。
刀身比一般的刀要窄些,刀背较平,刃尖锋芒逼人,称一句吹毛利刃毫不为过。
刀确实像把神兵,但人……
“真是难以相信。”蓝辰烨喃喃道,一时间竟然发出了声音。
“什么事啊,让你难以相信?”陆寒衣走上前站在他身边,闻言一歪头好奇道。
蓝辰烨:“呃,这个人!”他一指打劫的,表情看起来很认真,“他的刀那么好,为什么不当了换钱,然后做点小生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