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亲许氏

我和哥哥惴惴不安好几天，家里挂上了白色的丝缎，所有人都黑沉沉着脸通红着眼眶。我找不到爷爷，找不到奶奶，找不到娘亲，连哥哥，都很少看见了，嬷嬷也不知道在哪，每次都是匆匆来看我一眼，然后掩面快速跑走，不管我怎么哭怎么叫，都没有回头。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我心里也难受得紧，我偷偷在被子里哭，有丫鬟给我穿上素雅的衣服，还在手臂上绑上白丝带，头上带上小白花簪子。

“丽儿，为什么要这样穿啊，爷爷奶奶爹爹娘亲他们呢？嬷嬷呢？”我不断追着她问，丽儿不停躲闪，被我问得急了才说出一句“他们在忙事情呢。”“那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来看絮儿？他们不要絮儿了吗？”我委屈极了，哇哇大哭。

“二小姐，二小姐，你，你别哭啊，乖乖”丽儿着急忙慌给我擦眼泪，把我抱在怀里安慰。

“丽儿，带我去见爷爷好不好。”我哭得直打嗝，可怜兮兮地对丽儿撒娇。

“这……”丽儿犹豫再三，抵不过我软磨硬泡，终于答应带我去，“二小姐只能看一眼，不能过去打扰老爷哦！”“嗯嗯！”我拼命点头，丽儿把我抱起来，我紧紧抱着她的脖子装着看起来很乖巧的样子。

丽儿把我抱到了娘亲的后院，她把我放了下来，“爷爷在这里吗？”“对，二小姐小声些，我们偷偷看一眼。”丽儿拽着我藏在假山后面。

“吱___”门响的声音，我转过去一看，爷爷推开房门，把一个大夫送出来。

“多谢老先生了”“老朽无能，愧不敢当。”爷爷头发花白了许多，脸色看上去沧桑了许多，好像一夜老了十几岁，他关上房门，才开始大口喘气，发泄着压抑，仿佛在屋子里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只有圣上的御医可能有不一样的诊断了。”“我明白了。”大夫走了，爷爷愣在原地，看着落日发了好久的呆。

然后佝偻着身子一步步走了出去。

印象中爷爷永远是挺得直直的腰杆，中气十足，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一个老人，他什么时候这样像一个真正的老人沧桑疲惫过？

在我看到爷爷那一刻我就想张开嘴叫爷爷，却被丽儿眼疾手快捂住了嘴，不管我怎么咬怎么挣扎，她都没有松开手，爷爷走了，丽儿松开手，我才发现，她的手已经被我咬出了血。

我有些愧疚，有些不好意思了。“丽儿……对不起，疼不疼？絮儿给你呼呼，絮儿不是故意的。”我红着眼眶拿过她的手吹吹。

“没事，二小姐我们快走吧。”我敏捷地躲开她想抱住我的手，一溜烟往房子里跑，一把推开门，任丽儿在身后如何低声叫唤我都没有回头。

进了屋子，我却愣住了 。

娘亲脸色煞白，双眼紧闭，躺在床上，周围是外婆外公，还有小舅母，每个人都看着娘亲在抹眼泪。

“外公外婆，小舅母……”“絮儿？”他们都看向我，我跑过去扑向外婆的怀抱。

“我的可怜宝贝乖乖哦……”外婆摸着我的头，我看着娘亲，泪水打湿了外婆的肩膀。

“我们带姐姐回去吧。姐姐在这活不过去了的，我们带她回去吧。”小舅母说。

“是啊，带情儿回去吧，我们家还有一次圣旨请求，我们去求求圣上，可不能指着那个铁骨铮铮的老将军！他可是宁死不愿意冲圣上低头的！我们可就一个女儿啊，她就算嫁人了，她也是许氏，不只是那个徐许氏！”外婆扯着外公的袖子，嘶哑着声音说。

“外婆，娘亲怎么了？”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她睡着了，她太累了。”外公摸摸我的头，我能明显感觉出来这是糊弄我的话。

“不要带娘亲走好不好，我很想娘亲，我不想娘亲走……外婆……呜呜呜”我紧紧抱着外婆，刚刚他们在说话哪怕压着声音了还是那么大声，都没有让娘亲紧紧皱着的眉头舒展一点，也没有让她睁开眼睛，我心里越来越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