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主子说笑了。主子不说你的背景肯定是不方便说，我相信，等哪天主子信任我了会告诉我，我该知道的事情。至于不该知道的，我也不能知道。这个我很懂的！”
雨蝶飞和身后的阿瞳对视一眼，了然的点点头。
“行了，你既然已经决定了，回头就把账本整理一下，交给月牙儿吧。”
楚暮笑着笑着直接愣住了，看雨蝶飞没有丝毫表情的脸，陡然醒悟：“哦——主子原来早就打算要收下楚暮，这前面的话都可是在给楚暮下套呢，就等着我往里面钻！”
说道最后，楚暮苦着脸，一脸幽怨的看着雨蝶飞。
雨蝶飞微微皱眉：“嗯？你说什么？”
楚暮张着的嘴巴缓缓闭上，他伸了伸脖子：“没什么。我知道了，会尽快整理好一切，交给月姑娘。”
“放心，我也不是要吞并你的财产，只是想了解一下当下你经营的状况，也好针对你擅长的和需要的做出一些商业调整。你那点家底，我还看不上！”
楚暮嘴角狠抽一通：“不，主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行了，今日就先说到这里。以后我们的大本营就在东四街九十二号，‘觅贤雅舍’后面，那个宅子我已经买下了，你要愿意，搬过去住也行。如果有人去那里找月牙儿，是我的朋友，帮他传信就好。但我的一切你不得透露。”
“东四街九十二号，‘觅贤雅舍’，好，我会过去，然后帮主子打理宅子。想必日后，那里会有大用处。”
“嗯，我先走，你随意。”
“主子不留晚膳？”
阿瞳为雨蝶飞开门，雨蝶飞边走边挥挥扇子：“赶时间，下次我请你吃饭！”
从福兴楼出来，阿瞳问道：“你真打算将那小子收归麾下？”
“嗯，怎么了？有问题？”将折扇别在腰间，雨蝶飞抱臂往前走，面色柔和，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阿瞳嗤之以鼻，一脸嫌恶地说道：“看你都收一些什么东西，牛头马面，乱七八糟。”
雨蝶飞轻笑道：“牛头马面？那你的意思我就是阎王爷咯？否则怎么能驱使牛头马面呢？”
“死丫头，看把你得意的。老子就是不明白，他们有什么好。偷鸡摸狗的，你当个宝，还让他执掌魑鹫阁，那么今天这个呢？你打算让他做什么？似乎，你对这个楚暮花了不少心思，如他所说，你早就挖好了坑，就等着把他种进你的后花园？”
雨蝶飞笑着摇头：“楚暮的过人之处，不只你今天看到的这样。他是个经商的天才，只要给他提供适合的平台和供给，他日必定能有出色的成绩。他最让我满意的地方，不是他能赚钱，而是把赚钱当做一种证明自己的方式。他渴望在商海中建立自己的功勋，渴望用他的商业头脑开辟出属于他的疆土。如此一来，才能最大程度的发挥他的主观能动性。不是所有商人都具备这样的魄力和能力。这也是天下间那么多商人，而我偏偏选中他的原因。”
阿瞳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道：“你讲的这些听起来似乎很厉害，可是老子不懂，也不想懂。”
这死丫头哪里来的那么多弯弯道道，怎么她什么都懂呢？难道书读多了，就知道了？一想到她那三屋子堆起来的书，他就有些害怕好吗？
雨蝶飞摇摇头：“怎么能不懂？你可知，我为什么要将教中事务重新整顿？”
“你闲得慌！”阿瞳瞪了她一眼。
“我很忙好不好？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依照往日幽冥教的行事，往下还能走多久？”
阿瞳脚步一顿，原谅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好么？
雨蝶飞继续问道：“在我接任教主之前，幽冥教可以说是天下黑道的龙头老大，结下的仇怨也颇多。也好在幽冥教在东海，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否则，只怕东鲁会先动了剿灭它的心思。这些年来，幽冥教招惹的是非不少，甚至不少国家都发出了针对某些人的通缉令，你想想，如果现在我要公布身份，只怕整个神武都容不下我。连带着我的朋友家人，都得遭殃吧。”
“容不下你，不是还有幽冥教么？”阿瞳不满地说道，天下也容不下他，可他还有幽冥教衔天阁啊。
这也是他一只不解散厉风堂，想要夺回教主之位的原因之一。
“阿瞳，为什么呢？天下人人都能容得下，偏偏我们不行呢？”
“因为我们是魔教！我西门瞳是魔教妖人！”冷厉的眸子散发出戾气。
“不，这不是我们要的结果。西门瞳也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不是么？”这天下间很多被冠上恶名的人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恶人，他们只是行事乖张了些，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那么没人性去滥杀无辜？
阿瞳看着她认真的眸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幽冥教走到这一步并非教众的本意。第一代教主成立幽冥教，也不过是想立足江湖，不被人轻易抹杀，大家最初的愿望只是活下去而已。接单杀人是他们的生活来源，刀头舔血是他们生存的技能。但现在教主是我，我不想让大家继续用这样的方式生活下去。”
“所以你让楚什么的，给你赚钱？”
“那只是冰山一角！”
“那偷鸡摸狗的家伙以后卖消息？”阿瞳惊悚了，“你要靠那些牛头马面养活衔天阁？杀手们做什么？出来卖东西还是回去抢块地做农夫？”
一想到要靠这些人来养活自己，他就全身抽搐了好么？难不成以后还要从他们手里领银子过日子？
不不不！那太可怕了！
“阿瞳啊，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们只是幽冥教的一部分。当然之前接单杀人的买卖暂时不停止，杀手接单以后要有更强的选择性。这些我会在细纲里面写好，改天拿给你。”
阿瞳越来越不懂她要做什么了。何必那么麻烦，原来的生活不是很好么？
虽然，每年会死很多人，但又会有更多的亡命之徒加入，但大家好歹都比较自在啊。
可再一想，她说的也没错，照以往的方式，幽冥教能走多远？迟早有一天，六年前的围剿之战会再次发生，他和更多人挣扎着在刀口下求生。
运气好的，活下来了，运气不好的，去找阎王爷喝茶了。“可这就是江湖啊！”阿瞳幽幽地说道。
雨蝶飞大步走开：“江湖并不仅仅是纷争、杀戮、生死。它可以是侠肝义胆，可以是荡气回肠，可以是淡泊名利，还可以是宁静致远。粗茶淡饭、朝不保夕是江湖，山珍海味、生活无忧也是江湖。生存的方式不同而已！如此，我给幽冥教的人换个平稳一些的生活方式又有何不可？让幽冥教这艘大船更平稳，更完全，能在风浪中行得更远，不是更好么？”
她没说的是，希望幽冥教这条大船能成为她关键时刻的有力后盾！只有幽冥教足够稳，她才能足够安全！
她的话远远传来，阿瞳耳边回荡着她对江湖的理解。
他忽然发现，闯荡江湖这些年，竟然比不过师妹这个千金小姐。江湖并不仅仅是纷争、杀戮、生死。天下也不仅限于黑暗，有黑暗的地方也会有光明。就像黑白道，从来没有一方能彻底碾杀另一方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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