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笠大叔捏着匕首,将斗笠压得更低:“相爷是真的要我们兄弟救下那两父子么?就那两个杂碎,还要咱兄弟冒险去救?你给我一刀算了,大不了流点儿血,回去就说没完成任务。”
书生斜着眼睛,一副你倒是聪明的神情:“要不你再给我一刀?”
“你信不信,只要我们冲上去救那两个杂碎,别说巡卫军拼死抵抗,就是那些百姓恐怕会直接上来将咱们给撕碎了。切,真不知道相爷为什么要庇佑那两父子!”
书生听罢脸色一沉,严肃地回道:“这些都不是你我该想的,相爷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办。多说无益,知道多了,可没有好果子吃。”
虽是这么说,但书生难掩心中的恶心。他不得不抬头看看天,缓冲一下胸腔下乱窜的情绪。
这一抬头,便看到了不远处房顶上斗死斗活的黑衣团体。眼前一亮:“哎哎,嗯嗯!”书生激动地用手肘撞了一下斗笠大叔,又用下巴点点右上角那个方向。
那大叔缓缓转过头,斗笠后面射出两道精光。回头,四目相对,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默契的赞同。
这两人警惕地向人群里看了一眼,给其余隐藏在人群中的同伴打了个手势:等候命令!
得到几个方向来的回应手势,这两人便悄然消失在人群中。不多时,屋顶上多了两个黑衣蒙面人,这两人从屋顶掠下,直直奔向囚车。
巡卫军将士第一时间将囚车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起来:“有人劫囚!快,护好囚车!”“噌噌噌”纷纷拔出佩刀,准备迎敌。
百姓们一时间有些傻了。
阳将军怒道:“那林家的两个人渣竟然还有同党,真的敢来劫囚!快,阻止他们。陈副将,弓箭手准备。”
陈副将领命,指挥弓箭手满弓搭箭,可……陈副将舔了舔嘴唇,一脸为难地对着始终注视着上面的阳将军:“将军,朝哪边放箭啊?”
阳将军忽然拔出佩刀,瞪大了眼睛,粗声吼道:“当然是上面!”上面那么多黑衣人,要是全部下来,这么多巡卫军未必能挡得住啊!
至于下面的那两个黑衣人,还是由下面的巡卫军来解决吧。
陈副将连忙点头:“是!”转身,高举手臂,朝着弓箭手吼道:“预备,放!”
箭矢离弦而去,势如破竹。“嗖嗖”声传来,雨蝶飞旋身飞开。
我擦,今天是出门没看老黄历么?怎么老是碰到有人拿箭射她?
那阳将军怎么回事,刚才不还是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动手了?
大概是因为打了两百多回合,她和宋问天之间也打出些默契来了,两人相视一眼齐齐罢手,各自为阵抵挡箭矢。
起码从宋问天出招的风格来看,他不是个阴险的小人。即便知道他权欲熏心,却还是对他高看了一分。
街道上传来闹哄哄的声音,雨蝶飞一瞟之下,恰好看到两个黑衣劲装的蒙面人踢开挡在身前的巡卫军,一个跃起朝囚车掷出手里的兵器。
一把长刀,一把匕首!
雨蝶飞眉心蹙起,这不是她要的结果。一人一刀实在是太便宜那两父子了。不是她心肠歹毒,实在是那两个人渣理当有此下场。猪狗不如的东西,还想一刀了账?
可是她摸了摸身上,连个顺手的暗器都没有。寒冰针的力道太小,囚车又走了那么远,寒冰针到了也拿刀和匕首没办法。
堪堪躲过几支箭矢,那林家父子的囚车被长刀和匕首震开,直直没入脖子,两人双双死在刀下。
她狠狠瞪了一眼下手的黑衣人,心中有些气闷。更让她气得吐血的是,那两个黑衣人杀完了人竟然直直朝着这边奔来。
在她眼皮子低下,飞跃屋檐,跳了下去,踪影难寻。
雨蝶飞喉头一梗:他们没有加入战圈!
他们只是要杀人灭口!
我擦!他们杀人灭口,还想嫁祸给这边的人!
双手握拳,指节发出阵阵响声。她气得磨牙,第一次,有人敢坐她的顺风车。岂有此理!
死囚被杀,整个巡卫军在最初的懵逼之后全面爆发。阳将军更是一踢马蹬,飞身而上。一身铠甲在阳光下,金光闪闪。
“大胆贼人,朝廷命犯也敢杀,拿命来。”阳将军一柄大刀虎虎生威。
黑衣团体的打斗在箭雨被迫中止,又见阳将军这般,大家面面相觑。他们不是要杀囚犯啊!媽蛋,这弄啥呢?
刚那两个龟孙子跑那么快就是他们杀了囚犯,然后黑锅给他们背?啊呸!
“嗤嗤”几箭,已经有黑衣人被射到,也有黑衣人被射伤后滚落下去。
“我们没有要杀囚犯。杀囚犯的已经跑了!”黑衣人们一面抵挡箭雨,一面喊道。
都说民不与官斗,出来执行任务的,如没有必要,谁他妈会去没事找事,杀朝廷的犯人?官兵虽然不是武林高手,可蚁多咬死象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阳将军一柄大刀挥得刀罡四溢,没几招就砍翻了一人。“哼,本将军奉皇命保护盛京,你们这群贼人都在这里械斗半晌了,还敢说对盛京没企图?”
又有一些巡卫军队长飞身上了屋顶,与阳将军统一战线。由下面弓箭手做帮手,砍起人来也是事半功倍。
雨蝶飞一看这情况完全超出的自己的预料,当下一拍脑门,转身就飞退而走。
宋问天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抓住他,哪里会这样放任他离开:“站住!”
站你妹!你让本小姐站住本小姐就站住?
几个起落之间,身子已经跃出了几十丈开外。雨蝶飞心里好委屈,不能用幽冥鬼步实在是太憋屈了。
不过话说回头,她要用了幽冥鬼步,那后面的人还能跟得上么?
“站住!”黑衣团伙们纷纷大喝一声,随着宋问天之后,纷纷追捕过去。
一路朝西,雨蝶飞纵身而去,不时回头和宋问天对上几招,顺道等一等那些苦苦追赶的黑衣人。
如果有人站在最高处,便能看到这样的一番景象前面两条黑色身影分分合合,缠斗不止,后面一窝蜂黑影穷追不舍。
这一天,整个盛京的屋顶有多少瓦片是被踩坏的?不计其数……
西城门近在眼前,雨蝶飞倒是放慢了脚步。疲于奔命,丹田中的内力也是有些空耗的。
“你到底是谁?功夫不弱,行事却是狠毒。你替谁办事?廉相?又或者与林家有深仇大恨?”
宋问天边打边问,如果之前他一直笃定这人是廉相的,那么今天他对林家父子下手之后他就改变了想法。如果不是和林家父子有深仇大恨,何必让那两个人那么惨?
如果他没猜错,要不是那凭空冒出来的两个黑衣人杀了林家父子,相信林家父子最后一定会下体血流不止,死相凄惨!
难道现在他们死的就不凄惨了?那样子比爆体而亡好不了多少!一个男人虽然犯了滔天大罪,但死成那样也太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