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蝶飞伸长了脖子,只见那两个要找凤舞姑娘的男子在柳妈妈的一番拉扯下,终于一脚踹开不远处的一间房门。
“哪个不长眼的要跟爷争凤舞姑娘?”慢吞吞的男声响起。
柳妈妈紧张地福了福身:“呦,廉大公子,谁要和您争凤舞呢……只是……”
“什么玩意儿!弄半天,就你小子天天霸占着凤舞!”挤进门的两个男子恶声恶气地说道。
柳妈妈急了,扯着男人的袖子:“哎呦,大官人,这位是当朝左相之子,廉星辰公子,他一向都喜爱来莺歌坊看凤舞跳舞的。您看,今日奴家还是给您去找如歌吧?改日若凤舞姑娘得空了……”
那两个男子像是斗败的公鸡:“左相之子?这……”
“没错!”只见一身银色锦袍的俊美青年蓦地从榻上起身,“唰”地一下打开折扇,兀自一派风流,淡淡地睨了一眼面前的不速之客,“爷就是廉星辰!如何,要与爷抢凤舞?哼,爷从来不知道,在这夜来巷,还有人敢跟爷抢姑娘的!”
说着,廉公子身后的两个侍卫冷面上前,手中的刀一抖,好不威风。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额角冒汗,连忙道了歉夹着尾巴离开。末了,还不忘帮廉大公子把门关上。
雨蝶飞脑海里蹦出一连串资料:廉星辰,左相廉狄的独子,帝都第一纨绔,逗鸟遛狗,打架斗鸡都少不了他,还是个十足的街头小霸王。
夜来巷,可以说是天下最出名的花街,也被称为神武第一春!
在这里,有大小青楼妓馆一百家,寻花问柳的方式各种各样,慕名前来寻欢作乐的男子来自各国各地,更是风流才子、花间浪子醉生梦死的天堂。
而这莺歌坊是个特例,给客人唱歌跳舞卖艺不卖身的是姑娘,接客的却是小倌儿。
不得不说,鸨妈确实有招摇的资本,莺歌坊的姑娘在整条夜来巷是最秀丽美艳的,小倌儿又是整个夜来巷最为清秀出众的。
趁着那门还没有合上,雨蝶飞大喊一嗓子:“救命啊!”
关门的男子手一抖,差点就给跪了。
廉星辰皱眉,摇着纸扇,一步步走出门,循着声音。
柳妈妈大急,然而,却计上心头:“廉公子,难道今日您不只是来看凤舞跳舞的?想找个……”
“闭嘴!边儿去!莫挡爷的路。”
后面两个冷面侍卫拦住柳妈妈,护卫甲:“公子自有分寸。”
柳妈妈知道这边关的是雨蝶飞,但廉星辰也不好惹啊,当下转身离开,只派人盯着这边的动静,那新来的可还没调教过呢。
一脚踹开这边的大门,廉星辰摇着纸扇,睥睨着地上五花大绑的雨蝶飞,用下巴点了点:“你是莺歌坊新来的小倌儿?”
小倌儿?某飞看了看自己的确很平坦的胸脯:“你才是小倌儿!你全家都是小倌儿!”
“嘿,爷可是正儿八经的男人!”他蹲下,看着眼前被捆成粽子却还想张牙舞爪的少年。
雨蝶飞扯了扯嘴角:“小倌儿不是男人?”
“小……对呀,小倌儿也是男人!”廉星辰恍然大悟的拿扇子拍了拍掌心。
雨蝶飞一头黑线,敢情这小子是个脑残。不过有戏!脑残也有脑残的好处。
慧黠的眸子眨了眨,心思已经是九转十八回。
“咳!那个……小生是正经的读书人。这不,今日有个诗会,我正要去呢,不知怎么的就被绑来了。这位小爷,你总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这个读书人沦落在这种肮脏之处吧?我还要多读书,日后报效朝廷呢!”
廉星辰看她一脸憋屈,又满面恳求地样子:“报效朝廷?你想入仕?”
“那是!我们家是书香门第,我爹一直就教育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常说,读书人就该想着报效国家,以我朝左相廉大人为榜样,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文官。这不,我还是慕名前来盛京,想籍着参加诗会的机会结交京中权贵,希望能得以举荐给廉大人。”
廉星辰一听,眼中冒光:“你是说你慕左相廉狄大人的美名前来?”
雨蝶飞一脸“我说的话比珍珠还真”的样子:“对呀,我爹说,廉大人是神武第一清官,正直、廉明,忠君爱民。如果能得廉大人指教,必定终身受益。只可惜……哎……如今竟然落得这般田地,我……”
“爷救你!”廉星辰蹲下身子。
“真的么?”
说到做到,廉星辰撩起袖子就给她松绑。视线未及处,某飞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
雨蝶飞只能默默对右相大人说声对不住了,是人都知道当朝右相和左相是政敌,而雨蝶飞得到的消息是左相乃拥君派第一人,完完全全保皇党,只可惜朝中局势复杂多变,嬴靖存一边的人能做的实在太少。
想让右相称赞左相大人,太阳打西边出来这事都不会发生。
廉大人是神武第一清官,不过是建立在他娶了神武第一首富之女为妻的前提下。廉府几乎所有产业都是在廉夫人名下,所有财务都由廉夫人一手打理。有人这么说,廉夫人负责养家,廉大人负责报效国家,廉公子负责风流倜傥兼败家。
廉星辰的确仗义,绑她松了绑,扶她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雨飞!”
“我叫廉星辰!”
雨蝶飞满眼含泪,激动地扯着廉星辰的袖子:“啊?你就是廉公子?廉大人府上的?”
廉公子欣慰地回道:“是啊,我爹就我一个子嗣。”
“听闻廉公子纵横盛京,锄强扶弱,虽不居庙堂,却秉持乃父之风为民劳心劳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廉公子大义!草民能得廉公子相救,实在是祖宗庇佑!”
哎呦呦,这酸话说的!虽然廉星辰不喜欢这类文绉绉的话,但那话是实在话,他受用无比。
“哪里哪里。举手之劳而已。”廉星辰飘起来了,抱着扇子心里像是开了花。
雨蝶飞看差不多了,看了看外面,那鸨妈没跟过来。拉着廉星辰低声道:“我是被绑来的,这莺歌坊乌烟瘴气,想必受难于此的人不止我一个。”
“你想干嘛?”廉星辰也不自觉地压低声音。
“说不定还有其他姑娘和少年也是被绑来的!难道廉公子不觉得也应该一并救了那些可怜的人?再说了,我心里不平衡,那些绑了我的和这莺歌坊的没个好东西,我要收拾他们。”
“救?怎么救?收拾?如何收拾?”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人家前面话说的那么好,而且这小子都救了,其余的又怎好说不救呢?
廉星辰这才发现,他被这小子下套了。他发誓,他现在是骑马难下,于是顺口问道:“阿飞,你说我们要怎么办?”
“什么阿飞阿跳的,叫飞哥!”雨蝶飞一把夺过廉星辰手中的折扇,“唰”一下打开,大爷似的摇了两下。
一股浓郁的脂粉味钻入鼻腔,“阿嚏!什么破玩意儿,真恶心。拿走拿走。”
廉星辰睨了她一眼,不屑地轻嗤一声:“飞哥?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