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儿,你回来了?”一个慵懒的女声响起。尹瑶顺着声源看去,看到一个保养得体的女人从楼梯上徐徐下来。
“妈。”蒋琛应道。尹瑶才知道这是蒋母,蒋母看到尹瑶,一阵错愕,但很快就一脸平静,她看尹瑶的眼神充满复杂,最后她走下楼梯,看着尹瑶。
蒋母看尹瑶的眼神带着考究,带着打量,带着哀伤,又有隐隐约约的恨意。
尹瑶觉得浑身不自在,她觉得蒋母似乎是透过她看另一个人,蒋母的眼神穿透了她这个人。
“你叫什么名字?”蒋母向尹瑶开口问道。尹瑶回道:“尹瑶,瑶琴的瑶。”
蒋母玩味似地重复念道:“尹瑶。”她的声音很缓慢,拉的很长,让尹瑶不自觉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蒋琛微微蹙眉,挡在了蒋母放在尹瑶的身上的视线,然后对王姨说道:“王姨,把我房间旁边那个房间收拾出来,给少夫人住。”
“是的,少爷。”王姨应道,然后上了楼梯。
客厅里只有三个人,蒋母看着蒋琛,嘲讽地勾唇一笑:“琛儿,我这个当妈的还没说话呢,你就你那么急着给她新的身份?”
蒋琛眸色微深,蒋母不看他,反而用锐利的眼神看尹瑶。尹瑶只觉得全身都被针扎了一样疼。
此时佣人已经陆陆续续地把饭菜端上饭桌上,蒋母冷哼一声,扭头走向餐桌。蒋琛拉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嗯尹瑶一起走了过去。
于是三人开始用餐。只不过这一餐尹瑶吃得很不是滋味,因为她总能感觉到蒋母的视线在自己的身上徘徊。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当做猎物盯住一样。蒋母看了眼蒋琛,开口问道:“琛儿,你一会儿去哪里?”
“去医院。”蒋琛简洁明了回答道。蒋母筷子一顿,“去医院做什么?”她的视线又放在尹瑶的身上,然后收回了视线。
“去看我未来的丈母娘。”蒋琛话一落,蒋母就沉下了脸。
她的筷子“啪”地一下放在碗上,动作优雅,却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因为尹瑶看到她那涂了深紫色寇丹的手都用力得骨节泛白。
尹瑶的心里“咯噔”一下,她不傻,看得出来蒋母心情不好,至于为什么不好,她也不知道,难道是因为蒋琛要去医院?
氛围一阵尴尬,蒋琛面无表情夹菜到尹瑶的碗里:“多吃点。”然后他淡淡地看着蒋母,两人对视,最后以蒋母的轻叹收尾。
那一声轻叹后,蒋母似乎老了几分,就连神色都带了几分颓废和丧气,“有些事情,是我和你爸应该处理的事情,不用你插手。”
“嗯。”蒋琛不咸不淡应了声。蒋母看他这种态度,也不多说,只是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你没必要把自己赔进来。”
这些对话听得尹瑶一头雾水,她好奇地看着蒋琛,但蒋琛只是用眼神示意她吃饭,于是她就乖乖吃饭。
蒋母看到他们的互动,什么话都不想说了,直接起身上了楼梯。
尹瑶有些担心地看着蒋琛:“你妈生气了?”
蒋琛只是拍了拍尹瑶的头说道:“没有,一会儿我们就去医院。”
听到这话,尹瑶不一会儿就吃饱了,然后他们开车去了医院,等尹瑶到医院时,恰好看到揪心的一幕。
一个中年男人跪在地上求一名医生:“医生求求你不要给我老婆停药,我想她多活些日子……求求你啊医生……”
医生只是无声地摇了摇头,想挣脱中年男子的手,不料中年男子的力气太大,他竟然挣脱不开。
医生只好开口道:“你们已经欠了半年的医药费了,现在才停药已经是医院仁义至尽了”
“而且你现在拉着我不让我走也没用,我待会儿还有一场手术,你也不想别的病人为难吧……”
中年男子只好无力地松开医生的手,然后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看得尹瑶很是心酸。
蒋琛拉着她想走,不料尹瑶走路还看着中年男子。他微微蹙眉,看着尹瑶问道:“怎么?你觉得他很可怜?”
尹瑶收回视线,点头道:“我觉得他很可怜。”
因为从中年男子上,尹瑶似乎看到交不起医药费的自己会是怎样的状态,而她是那种拼了命也要给母亲治病的人。
蒋琛眼神有些复杂,他收回视线,看向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只轻轻说了句:“你要知道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去,而你既然帮不上忙,就没有必要同情心泛滥。”
尹瑶心一颤,她不可思议看着蒋琛,原来她这是同情心泛滥吗?似乎也是,她只会同情,却没有任何实际性的帮助。
想到这,尹瑶觉得心里有些沉重,也是啊,她连自己母亲的医药费都筹不到,又为什么还要把精力放在别人身上?
她觉得自己有些没用,又觉得蒋琛冷漠,但无论她怎么想,她还是和蒋琛一起来到了母亲的病房里。
“瑶瑶,你来了。”尹母看起来很开心,她冲尹瑶招了招手,她努力想坐起来,尹瑶快步上前,扶着她坐了起来。
蒋琛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她们,然后才上前一步,对尹母说道:“阿姨你好。”
“你好……瑶瑶,这位是?”尹母惊疑地看向尹瑶。尹瑶瞥了一眼蒋琛,突然有些害羞:“他是……”等了半天,却不见她说完下文。
于是蒋琛干脆自己开口道:“阿姨我是瑶瑶的男朋友,过段时间我们就准备结婚了。结婚后我会将你送到美国接受治疗。”
尹母惊讶地看着蒋琛,然后拍了一下尹瑶:“臭丫头,你什么时候谈的男朋友,怎么我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我……”尹瑶面上一僵,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难道要她一五一十把发生的过程说出来吗?那样她妈绝对不会让她嫁给蒋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