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柔回到寝宫，摘下脸上的白纱，从胸前掏出俩馒头扔到桌子上，又把身上那件女装扯了下来，跟着去仔细的洗了洗脸，直到第三遍洗到闻不到一点脂粉味了才罢休。从衣柜里拽了件外套披上，一屁股坐在桌子边上拿起馒头在烛火上烤了烤，今天晚上简直太折腾，害得他到现在还饿着肚子没吃晚饭。
洗尽铅华后露出的俨然便是莫清枫的脸，头发依然披散着没有束起，翘着腿抓着个馒头啃的正香。南宫恺然进来的时候一眼看到的就是明明生着一副翩翩佳公子的外貌，动作却粗鲁率性的莫清枫。
南宫恺然眉头微微皱着，嘴里轻轻的发出“啧”的一声，莫清枫抬头看见是他，惊奇地挑了挑眉，忙把馒头放下，单膝跪下行礼：“卑职叩见陛下。”
“免礼，平身。”南宫恺然一张嘴，一股酒气喷了出来，莫清枫皱眉赶紧闭气，臭死了。
“陛下这么晚了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吩咐卑职？”莫清枫低头毕恭毕敬。
“没什么，来看看爱卿，没想到爱卿连老虎都能训那么威风的猛兽在你面前竟然像只狗一样。啊哈，有趣。”
“陛下过奖了，臣的师父曾为臣卜过卦，说臣是白虎转世。”
“哦——”南宫恺然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又问道：“你怎么把朕给你准备的衣服脱了？”
“我的任务不是都结束了么？”那干嘛还要穿？莫清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又如何，朕命令你去穿上。”南宫恺然的口气是不容置疑。
莫清枫心里暗自腹诽这老皇帝又在出什么幺蛾子，但人家毕竟是皇帝说一不二，只得又去捡了扔在一边的女装穿上，短打的衣服其实男女没甚差别，最多就是女装的腰部比较细，莫清枫觉得这样的衣服自己还是能接受。
南宫恺然绕着莫清枫走了两圈，摇了摇头，嘴里喃喃着“怎么不像呢”之类的话，莫清枫耳朵尖，听到之后脑子里一串疑问，什么东西不像，不像谁？
南宫恺然摇着头踉跄着走了，莫清枫好歹松了口气，觉得估计是老陛下喝多了撒酒疯呢，可他身边怎么会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陈公公不是一直随侍在他身边的吗？
南宫恺然走了才没多一阵子又回来了，手里还拽了件银色掐丝的百花凤尾裙，塞到莫清枫手里：“换、换上！”
莫清枫脸色一下子沉下来：“请恕卑职不敬，这件衣服，卑职不能穿。”
“为、为什么不能？”
“这是女装。”
“那又如何？”
“卑职是男人，自然没有穿女装的道理。”
“朕要你穿，你就穿！”南宫恺然还发脾气了，想了想又一拍桌子，“你不穿的话，朕诛你九族！”
莫清枫觉得气直往头上撞，真想一剑砍了这老陛下算了。但他只能忍着，就算不顾及莫家的人，外公那边的亲属也要顾及下，何况还有龙剑山庄的大哥。
莫清枫换上陛下带来的裙子，僵硬着脸任由南宫恺然观赏，谁知道那丫还不满意，又捡起他刚刚摘掉的面纱非要他戴上。面纱遮住了莫清枫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剑眉以及一对漆黑的眸子，长发披散着，莫清枫觉得自己这造型跟鬼差不多应该很像。
“真像！”南宫恺然眯着眼睛看莫清枫，踉跄着走到他面前，伸手就要去摸他的脸。
“陛下，请自重。”莫清枫退后一步，很不满的看着南宫恺然。
“阮娘，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美。”南宫恺然仿佛没有听到莫清枫的话，依然在喃喃自语。
莫清枫黑面，这老不死的色鬼是惦记了自己娘亲多少年？
“阮娘，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你。”南宫恺然抓住莫清枫的手腕深情状。
莫清枫抬头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回嘴：“想她为什么不去找她？”
“没、没办法，丰绩帮我拿到了皇位，我若是去找你，我什么都得不到。”南宫恺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醉了，这种应该烂在心里的秘密也毫不在乎的说出口。
莫清枫知道惠妃是南宫恺然还是皇子的时候就是他的一名侧妃了，倒是不知道丰绩当年竟然就有这种能力能帮南宫恺然拿到皇位。不过他依稀听几位老人回忆过当年陛下继位的事，似乎先皇属意的太子并不是南宫恺然，不过那一夜大乱，太子谋逆，皇子南宫恺然带兵护驾，老皇帝据说连病带气的就这么没了。第二天早晨这天下就彻底换了一个主人，也就是南宫恺然。
莫清枫出神想着十几年前的动荡，没注意南宫恺然的动作越来越放肆。身为皇帝的贴身侍卫，他在宫内的休息处所也就是紧邻着陛下寝宫的一间耳房，并不很大，南宫恺然紧逼两步就逼着莫清枫倒退了床边上。
“陛下，放开。”莫清枫冷不丁被南宫恺然推倒，仰躺在床上，后脑重重撞了床板一下，他揉着后脑勺呲牙咧嘴的时候南宫恺然已经一步单膝跪在了床上，俯下身子专心的看着他。整个身子几乎已经趴在他身上，莫清枫觉得自己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阮娘，你和十几年前一样那么美！”南宫恺然深情款款，伸手就要摸到莫清枫的眉眼。莫清枫伸手一挡，侧头躲过了。
“为什么躲？”南宫恺然不满。
“陛下，你认得我是谁吗？”莫清枫觉得有必要和南宫恺然探讨一下人生。
“当然认得，你是阮娘，”南宫恺然抓住莫清枫的一只手腕子，“你以为，你嫁入莫府，朕就得不到你了？这天下都是朕的，你也是朕的。朕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莫清枫觉得他应该没法和现在这陛下正常沟通，不过此时他神志不清，兴许可以套出些什么话来。
“十八年前，你皇娘下旨令我入宫，发生了什么事，你可还记得？”莫清枫装作羞怯的样子试探。
“阮娘的记性怎得变差了，朕的皇娘何曾令你入过宫？倒是那日你约朕在御花园见面，朕等了你一上午，你为何不来？朕查过宫里的出入记录，你那天明明有来宫里，为何不来见朕？”
“我娘约你御花园见面？”莫清枫糊涂了，明明听师傅说过是当年的皇后命娘亲入宫，什么时候又变成娘亲约南宫恺然御花园见面了？何况那时候娘亲已经嫁入莫府，会与南宫恺然藕断丝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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