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照灯在基地每个角落勘察。
绿草茵茵,墨亦池盘腿坐着拿根细草逗猫玩。
奶黄跟着草左右跳跃,好不容易扑倒细草,又被他抽走。
擦拭两鬓的汗渍,黎酒年频频喘气走出宿舍楼。
凉风习习,他满头银发随风流动,绝美的容颜洋溢着纯澈爽朗的笑容,撩拨她心弦,奶黄在他的逗弄下调皮地玩耍。
双颊燥热潮红,黎酒年费力移开视线,努力使自己保持正常的神色走过去。
“你来了。”闻声抬起眼眸,他冰蓝色的瞳仁里映着她面容,似幽深的漩涡,要将她吞噬。
心脏砰砰乱跳,黎酒年抱起奶黄,舒缓一口气,对他说:“我们走吧。”
两人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路灯散发出幽冷的白光。
“想必你不能理解,我为什么没有跟清清他们说实话。”墨亦池一语中的她心里所猜想,继而说道,“指挥官被杀,基地的人都知道有奸细,不然江延华不会抓着你不放。”
“你连他俩都信不过?”黎酒年心有不快。
墨亦池扯出一丝凄苦地笑容:“不是不信,而是谁都不能信。”
“那我呢?”
面对她猝不及防的责问,墨亦池有苦难言,随后反问她:“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当初是谁诱你我入陷阱?”
黎酒年噤声,当年事发突然,她没有时间去考究事情背后的真相。
今天他提及,暴乱发生的确实蹊跷。
“当时只有你和我接到通知。”
“没错,到了地方就断了联系,而且你和我知道的地点不是同一个。”
“不是幻变世界的摩天大厦?”她驻足望着他,眼神充满疑惑。
“我的是未明世界…”
怪不得,耳麦讯号微弱,她都听不清墨亦池在那头说的话。
“谁给的通知?”黎酒年认为还是要从源头查起比较稳妥,毕竟年限久远,想要彻查不是易事。
“已死的最高指挥官!”他表情阴郁,仿佛这件事要随着指挥官的死而尘封。
就当众人以为黎酒年在多年前的大战中陨灭,黑洞主宰正在各世界搜索她的踪迹,大肆杀戮。
后来他发现,每个世界都会有异瞳女孩惨死,绝不是巧合。
很大几率说明黎酒年存活下来,但是黑洞主宰感应不到她的存在。
直到半个月前,月羽教授的探测到一缕微弱的九尾能量,才嘱咐他只身前往。
范围太大,他只能在周围的世界挨个搜寻,花费半个月时间才来到时空夹缝中的异世界。
“现在只有我们几人能信任吗?”黎酒年试探性地询问,要对昔日好友有所隐瞒,实在是难为她。
“有些事情不能明面跟月羽教授说,耳目众多,你不知道奸细到底有多少。”
满腹忧虑,黎酒年眺望夜空无助的叹息。
在距离基地不远处的平民区,黎酒年跟着他在黑漆漆的巷子里七拐八弯,终于在一栋破旧不堪的老楼前停下。
“这里?”黎酒年不敢确认,尝试性地开口。
“对啊。”墨亦池肯定的点头,是这里没错了。
环境这样恶劣,屋子里能好到哪里去?
视死如归,黎酒年不想认命都不行,总不能大半夜真的睡大马路吧。
摇摇欲坠的破门,溪清愿横躺在门口,也不怕有女色狼捡尸,尘土遍布的地面睡得如此安稳。
大力一脚踹开门,剧烈的撞击声回荡在幽静的走廊里。
紧接着,隔壁住户猛然拉开屋门,欲要发作,墨亦池绝美的面容呈现,大妈惊异地瞪大眼睛,表情由恼怒转变爱慕。
“不好意思。”墨亦池摸摸后脑勺略表歉意。
“下次动静小点。”大妈满脸娇羞地嗔怪。
眼角肌肉跳动,墨亦池表情呆滞地应声:“好!”
把溪清愿抬进里屋,放倒在床上后,黎酒年掐着后腰呻吟:“这一天天的当老妈子…”
墨亦池帮他脱掉鞋子,把被褥掖好,而后直起腰杆舒缓一口气:“好了。”
带着她来到自己房间,狭小的空间里摆着一张单人床,床头柜上摆着四人刚入战队时的肖像画。
黎酒年拿起来,指腹在画上抚摸,竟一尘不染。
“你的遗物在战队里销毁了,我只留下这幅肖像。”站在她身后,墨亦池轻柔出声。
“挺好的。”黎酒年有些哽咽,心头暖洋洋的。
“早点睡,明天还要去基地报道。”
说完,墨亦池转身要出去,冰凉柔软的手指勾住他小指,他怔愣地回过头。
“我有话想跟你说。”
屋外虫鸣阵阵,墨亦池哄睡她,熄灭床头灯,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轻轻关上房门。
倒了一杯凉水饮尽,借着淡淡的月光,墨亦池勾起嘴角露出一丝甘甜的微笑。
无论多少年过去,她只要心里不安就会让他哄睡,真是把他当老妈子了。
不过,明天江延华定会发难,他必须要想好应对之策。
躺在沙发上,墨亦池闭眼沉思,逐渐睡去。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自窗户投射进来,恍若天使降临,在墨亦池脸庞镀上一层柔和的光圈。
“喵~”奶黄跳到他身上,窝在他小腹蜷缩起来。
房门拉开,溪清愿打着哈欠走出来,看到睡在沙发上的墨亦池眼珠一转,掉头推开另一扇房门。
黎酒年呈大字状,豪迈的睡在床上。
“多少年还是这幅德行。”溪清愿感慨,随即带上房门。
水流哗哗响,睫毛轻颤,墨亦池揉搓眼睛坐了起来。
奶黄翻滚到他两腿中间,扭着柔软的身子伸懒腰。
洗漱完毕,溪清愿看他醒来,不禁问道:“阿年晚上怎么住这里?”
“她不想住基地…”睡眼惺忪的说着,墨亦池忍不住打个哈欠。
“住咱们这里也不方便。”溪清愿努努嘴。
两个男人挤一张床倒无所谓,就是她住这里洗漱不太方便。
卫生间的门坏了好几年都没修理,他们洗澡拉上浴帘就行,黎酒年要是住这里,门必须要修好。
“到时候再安排吧。”墨亦池站起来,径直走到卫生间洗漱。
双手抱胸倚着门框,溪清愿语重心长的低声说:“今天江延华肯定要当着新指挥官的面针对阿年,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两手并拢接水的动作一顿,墨亦池泼掉掌心一滩清水,关闭水龙头,脸上划过一丝烦躁:“我倒是不怕江延华找茬,最后还要看新指挥官怎么说。”
“小道消息,新指挥官和姬家颇有渊源,恐怕对我们不利。”
听他这样说,墨亦池脸色郁结:“走一步看一步吧,千梵也不好出面,她在家里的地位咱们都清楚。”
“也是,”溪清愿认同,“千梵不做战警,回家只能联姻。”
“你们都起来了?”黎酒年哈欠连天朝他们走来,两人赶紧给她让位置。
堵在门口目不转睛的看她刷牙洗脸,溪清愿不由自主地歪起脑袋,自言自语:“我们看她洗脸干嘛?”
“不是你要看的吗?”墨亦池惊诧,是看他赖在门口不肯走,才陪他一起的。
“我要上厕所!”
“你上你上!”溪清愿一把推开墨亦池之后啪地把门带上。
门外人影重重,黎酒年蹙眉:“你们呆在门口干嘛?”
“门坏了,帮你拉着。”溪清愿忙不迭解释。
他们可不想被她误会是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