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桑也一愣,皱着眉眉头,“你认识我儿子?”
“不认识,刚才随便一说。可能你儿子名比较普通。”
名字普通?白桑苦笑一番,他儿子的名,可是他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眼前的家伙,说得可真是轻描淡写啊。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朔寒也是陪了个礼,“小生年幼,头脑发热,说错了话,望前辈体谅。”
“罢了罢了,人去楼空,浮华一梦。”
“小伙子,说来也奇妙,你的声音,我似曾相识。”
“那还真巧,对了,你摊铺有卖驱蚊香的吗?”
“有的有的,夏天到了,这东西还挺多,你要就拿去吧。”
朔寒跟在白桑后面,老人步履蹒跚,却坚韧地往前走着,穿着一声破旧的长袍黑衣,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
“你摆摊铺不是为了卖,那是为了什么?”
白桑来到自己摊铺,露出满足地笑,随手拿了一个好玩的物品,给了路旁的小孩儿,“第二点原因,希望无用的东西可以帮助需要的人。”
老人又递来一包蚊香,朔寒问道:“那第一点原因是什么?”
“等人找我。”
“你等到人之后,便会离开这吗?”
“是的,所以你我遇见是一种缘分。”
“你瞎了,怎么知道你等的人是你想等的人呢?”
“还是听声音,每个人的音色都不同,他的音色应当与你差不多,我上一次见他,还是几年前。”
“不过,不用我记住他。他一定认得我。”
“都是几年前的见过了,他不会忘记吗?”
“不会,他的记忆很好,是我们的骄傲,等他回来….听我一句劝,将来找个地方躲躲。”
“会有战乱?你…是玄虎城的人吧?”
白桑没回答,但他的沉默已是另一种确定,忽然,他开起玩笑来,深凹的眼窝和眼角的尾纹随之颤动,让朔寒意识到,他真的老了,莫名的,他有点感伤,“你经常谈起你的儿子,你儿子呢?”
“死在了流放。”
“流放?”
“你不知道吗?一个月以前的花垣流放,少城主陈芊芊不知发了什么病,以莫须有的罪名将玄虎城少主韩硕以及属下暗卫白芨流放边远之地,永世不得进花垣。”
“而那一天,玄虎城早布好埋伏接应少主并借此时机,除去花垣。”
“可惜,花垣国的裴恒早就识破,一举歼灭了玄虎城的部队,属下白芨救少主身死,少主韩硕不知其踪….身死不明。”
“陈芊芊和他的狗做的真不是人事。那一天,不论花垣和玄武,死的人,应当十分惨重。”
“那一场伤亡人数共计十五万,失踪人数五千人。说是失踪,也不过是变相死亡,尸体被炮弹炸的粉碎,连死亡名单都无法登记。”
白桑从布袋拿起玉笛吹起来,笛声悠悠,不禁意间撩了人的神,又不禁意间带走了一片喧嚣。行走的路人聚成一片,一曲毕,铜碗上放满了铜钱,人潮又回归正常,当真是曲终人散呢。
可笛子乐曲可以一天天地重复吹,饭可以天天添,可聪明的你告诉我,为什么有的人却一去不复返呢?
朔寒蹲在摊铺前,盯着那铜碗若有所思,“这碗里都是钱,你也不放好,不怕过往路人拿走了?”
“拿走便拿走吧,我年龄已不小,这些铜钱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了。”
朔寒望着他饱经风霜的脸,不置可否,“我可得走了,回家照顾我那娇气的主子。”
“奥,原来上次的红豆手环给你主子了,那她戴了吗?”
“没看见她戴,估计丢哪了,她呀,衣服首饰花样还真不少,怎么瞧得上一粒红豆呢?”
望着少年离开的身影,白桑摸摸微长的白胡须,道:“不戴也好。”他的夫人就戴了十几年,最后死了….
重新回到庄园,听见有人扶琴,朔寒悄咪咪爬到树上,是陈青青
一袭青衣,渐变色衣袖与周围绿景融为一体,素手芊芊,琴弦在她手中弹动
她好像一直喜欢绿色,从未见过她穿别的,是为什么?
纵然琴声婉转,但也催眠,小睡在树上,又猛的被叫醒…..是陈青青呀
“怎么了?”
“过几天便是圣元节,想不想光明正大的出去遛遛?”
“圣元节可以出去?!”
“那天是城庆日,花垣城普天同庆,国主舟车游街,大贺全城,牢里凡人可以出门透气,深闺男子可以一享荣华。”
朔寒仔细地听着,看着云淡风轻的陈青青,她眼里无声无息,不知道在想什么,“说来真讽刺,你从来没有做错什么,却像牢中犯人一样出入不自由。”
“再看看呢?”
陈青青小幅度地转了个圈,衣衫随风飘扬,精美的花纹无限显露,一眼便明了,是富贵人家穿的衣服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