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状元郎格外的年轻。
还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家里还有两个幼弟和一个老母。家父早亡,老母是后娘。虽是后娘,却待他如亲子,也不比亲娘差些什么。
长得颇为俊俏,这不入了异国公主的眼。皇上当场就下了婚旨。
什么?你说他有意中人?嗨,国家大事面前,岂容儿女情长。
别说是意中人,就是有个妻子,也没用。
别说是个妓女,就是一国公主,也要给国家大事让位。
状元郎敢说什么?他可不是一个人。他族中老老少少,还有辛辛苦苦养大他们兄弟的母亲。他岂敢辜负。
更何况,那早年间的秘密。他那后母,是他父亲救下的,后母便以身相许了。可他隐隐约约记得,他父亲往日里,是从不走那条路的。
他便写了信托人带给那姑娘。
信里头大意是这样的。
我运气不好,那公主一挥手便指着我,我晓得我们间的缘分大概是尽了。在皇帝心里头,有什么东西能比他的江山重要?便是他的妻儿,怕也不敌。我虽钟情于你,却也不敢,拿这么多人的性命来成全。不晓得娶了公主还能不能纳妾?可我不愿意你为了我委曲求全。我是许诺了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怎能践踏你的尊严。在我心里,你合该是个正头娘子的。不知道你有怎样的伤心难过,是继续当楼里的花魁,还是赎身嫁给好人家?你若愿意,改头换面,来我家里。许你十里红装,送你出嫁。以后我家,便是你的娘家。
后来,流言蜚语,渐渐从青楼里传了出来。说当今状元郎给花魁带了句话,一点朱唇万人尝,怎配我这状元郎?没多久,花魁便自溢于火海。
状元郎,多了个漂亮的妹妹。只说过去跟亲戚生活,如今发达了,便接了回来。虽是乡下来的姑娘,气度一点也不比官家的小娘子差,习得琴棋书画,略懂诗书礼仪。
与状元郎同科的探花,立刻便上门来提亲了,说你为何不想把妹妹介绍我,兄弟我好歹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你我同窗多年,还不相信我的人品?
状元郎能说什么呢?不过是愣了一下,哑着嗓说,当初一心想着读书了,没考虑这个。她这般好,我怎舍得她嫁出去?
这亲终究是定了。
这么好的条件,又哪里有不定的道理。
状元郎的府里,忙的脚不沾地。状元郎马上就要娶一国公主了,虽然不是咱们国家的,可好歹是一国公主,又哪里能失了礼数。
府中的小姐也要出嫁了。嫁的,可是今科探花。不仅风神俊朗,更是世家小公子。
管他这里头有几分算计,几分真假。看上去也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不是?
那天他一身红袍,那天她凤冠霞帔。一身红袍的他背着凤光霞帔的她,可她嫁的不是他,他不是她的新郎。他们只不过是同一天嫁娶的兄妹罢了。
若开始再相见,半点朱唇尽我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