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音未落就感受到了周霖的僵硬。
本来我只想随口问一句,即使周霖还嘴硬说他们两个只是朋友,我也不会对此评价什么。
但他是这个反应,那我就偏要刨根问底。
周霖僵了片刻,然后连我身上有没有伤也不管了,把我的胳膊甩在一边,自己坐到沙发另一头。然后装作没听见,
“什么?”
他绝对是听清楚了的,不然刚刚那一系列的反常行为说不通。但是他想要装糊涂,我偏不要顺着他。
我苏和,是有点反骨在身上的。
于是我又很耐心地复述了一遍,
“你跟褚知时什么关系?”
周霖没回答我,而是起身倒了杯水给自己。
我看他如此支支吾吾,于是补充道,
“你别拿朋友那套搪塞我。我虽然,”我指了指后脑勺,“头撞到了,但是还不至于痴呆。”
周霖听了我的话,于是特别不情愿地开口,
“什么关系?就上下属关系啊。”
好吧,又换成上下属关系了。
周霖这个人真的好嘴硬。
但我可不会轻易饶过他,于是我又装似无意地开口,“哦,办公室恋情啊。”
周霖刚喝的一口水喷了出来。
他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
我也没想到自己这么直接。
可能,真的脑子被撞坏了吧。
“天呐,”周霖放下水杯向我压来,这时候他多年苦学的擒拿术排上了用场,三下五除二就把我的脑袋钳制在他手上。“苏和你从哪里学坏了?不对,你不是苏和,”周霖抱着我的头摇了摇,“何方妖孽,快把我们小苏交出来。”
我被他钳制动弹不得,听了他的话又觉得哭笑不得。
周霖这人平时挺靠谱的,也很稳重,每天衬衫西装裤,看上去十分正经。像现在这种出格的行为,平时他是不会做的。
反常啊。
他即使这样也不愿意谈论褚知时,那我估计他们两个之间,可能真的不只谈恋爱这么简单。
那既然他不愿意讲,我就不再问了。
于是我拍了拍他的手说,“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快松开。”
周霖乖乖地放开了我,然后坐在了我的左手边。
过了片刻,他突然开口向我解释,
“算了,你也不是外人。”
周霖往后一躺靠在了沙发上,“我跟褚知时呢,意外上了次床,然后他就说要赔偿我。”
“你说好不好笑,”周霖将双手枕在头下看我,“我一个大男人,上个床又不会少块肉。”
“倒也不是这样。”我没想到实情居然如此简单粗暴,一时间只干巴巴地吐出了句毫无说服力的反驳。
“反正就是,他追着补偿我,我就提了让你去休养的要求。然后...”周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纠缠不清的。”
“...”
其实不怪我这样惊讶。
因为周霖的人生就跟他这个人一样的,平静、又无波无澜。
可能跟我结识,就是他这辈子经历过最戏剧化的事情了。
所以我实在没想到,他这中规蹈矩的人生还能发生这种狗血的事情。
我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对此作何种评价。
而正当我沉浸在周霖戏剧化的经历中时,他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不说我的了,”周霖用胳膊肘捅了捅我,“在岛上有遇见其他人吗?”
好了,这下支支吾吾的人轮到我了。
“没有啊。”我很没底气地讲。
遇见赵晖予已经够让我烦的了。
至于沈溪,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去处理,不管是遇见这件事本身,还是我对他的情感。
在弄清楚之前,我并不想再麻烦朋友了。
“哦...”周霖没再追问,他点了点头,语气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好像带着一种惋惜?
也可能是我听错了。
我有点担心周霖,毕竟褚知时不是什么普通人。
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是绝对不能靠近他们这样的上等人的。
这是我人生将近三十年,因为受尽苦难和折磨而得出来的真理。
于是我叮嘱周霖,他的私事我不好管,但是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一定要跟我说。还有,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周霖跟我讲好的,见我太严肃又开玩笑一般地锤了锤自己的胸口,说自己是个大男人,不会吃亏的。
我对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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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我逐渐恢复到了以往的生活。在云溪小岛上同沈溪的相遇如同冰岛的极光一样,虽然很美丽,但转瞬即逝。
我以为那只是在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好不容易才修复好的平静生活里的一次意外插曲。
并不会对我的未来产生任何影响。
但现实生活确实就像一个综合大礼包,而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秒你面对的是惊吓,还是惊喜。
而此刻我所碰见的惊喜就是:
沈溪成为了我的责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