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不过两月,长安染病人数已经快过一半,皇上下旨无论身份地位,将所有病患通通送往城外,千家万户皆被下了禁足时辰,非规定期间不得外出。
此时已入夜,裴奕安还坐在书房中处理城中疫病文书,天气微凉,长安虽不似姑苏雨多寒骨却也易感风寒。
顾愿又将厨房里的鸡汤热好亲自送来,只见裴奕安头也不台,只道:“放下便早些歇息吧。”
顾愿将鸡汤放在桌上,又从木施上取下披风盖在他身上:“天凉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嗯……”
裴奕安始终没有抬头,直到顾愿走出去关门他方才抬眼一看,到底是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啊!”
院里传来顾愿的叫声,伴随着瓷瓶打碎的声音,裴奕安迅速跑过去,只见一名黑子男子正准备用手中的长剑砍向顾愿,他扯下腰间的和田玉击中他握捡的手,疼得那人差点放开剑柄。
顾愿趁机抓起一旁的花瓶砸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向裴奕安,那黑衣人发了疯似的追上来很快就与裴奕安对打起来。
那个人的剑被打掉,两人赤手空拳,突然那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只发钗划伤裴奕安的脖子便打算逃走。
齐羽赶来时那人已经越墙而逃,轻功了得,裴奕安只需一个眼神齐羽会意跟了上去。
“可有受伤?”
裴奕安转身看向顾愿,丝毫没有在意一次被划伤的脖颈鲜血直流,一双清澈的眼睛注视着被吓得花容失色的顾愿。
顾愿摇头,从一开始的惊吓变得担忧,眉头紧蹙说道:“你的伤……”
“无妨……”裴奕安快步走回书房里,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看着顾愿道:“你若是害怕,便到我书房旁的房里歇息。”
“好。”顾愿点头轻声说道,她其实倒也不怕,只是担心裴奕安的伤势。直到看见良叔已经带着药箱前来给他上药,她方才放心离开。
不过两日,裴奕安病倒在家中,消息不知道怎么被传了出去。沈天辞亲自带人入府中,说是裴奕安身染疾病了。
“舅父,这不可能的,一定有什么误会吧。”
顾愿第一个站出来为裴奕安辩解,如今她是这个宅子里唯一的女主人,也是唯一能说得上话的,裴奕安早昏睡过去就不省人事了。
沈天辞现在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心里虽然很是痛快,但面上还要洋装忐忑不安,苦口婆心地劝着顾愿:“阿愿,舅父也是没有办法,有人匿名举报舅父也只是秉公执法,若是误会舅父定然不会为难世子,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不是?”
说完,举起右手手指轻轻一挥,几个太医进屋为裴奕安检查。顾愿也没有法子,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不是疫病。
只见那几位太医面戴蒙布,先是坐下号脉,眉头紧蹙不语,又换了另一个太医皆是震惊不已,连忙退出房里:“丞相,此地不宜久留,世子已经身染疫病,此病可传染,按例当送往城外,恐怕府内有接触之人皆要送出隔离。”
“将世子带走,封锁岐南王府。”
沈天辞确定裴奕安感染瘟疫后说的干净利落,丝毫没有先前的狐假虎威。
“舅父……不是这样的……阿愿求求你了,救救我夫君了……”顾愿心急如焚,吓得不知所措,跪下就要去求沈天辞,一旁几个随从将她拉开。
沈天辞微微露出不悦,小声说道:“若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恐怕岐南王府可不是封锁这般简单,你只需照顾好自己就行了,至于旁的你莫要插手。”
说完甩袖而走,齐羽从那晚追黑衣人后遭到了埋伏,勉强拖着重伤回府如今也是昏迷不醒,良叔已经年纪大了又不会功夫,她现在真是束手无策了。
眼睁睁看着裴奕安被人带走,若不是几个下人拉着她恐怕她都跟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