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说衷肠

　　到了船岸上，两人下船，齐羽和彩芯由开始的有说有笑恢复平静。

　　河桥上岸边的灯都很亮，四人信步走在热闹的街上，有许多摆摊的商贩已经开始叫卖，商铺上有各式各样的东西，有的是配饰，有的是糕点。

　　看见一个摊位上站满了围观的人，顾愿本不是什么爱凑热闹的人，但是听见了一只猫可怜的叫声她又不由得上前围观。

　　那时一只生有双色瞳孔的猫，毛发长而茂盛，听说是西域那里买来的猫，在中原确实少见。那只猫被拴在商人的椅子旁，又下过雨地上湿漉漉的，那猫显然又冷又饿，浑身发抖。

　　商人设了一个投壶游戏，投一次二十文钱，投中八支可得一只竹编的玩意，全投中投中九支可得桃木做成的发簪，投中十支可得这只猫。

　　顾愿说干就干，给了二十文钱就准备投壶，她自小别的不行投壶还是很准的。

　　说来也怪，她虽投了十支就进了九支在旁人看来已经很厉害了，但是偏生这第十支投起来很是奇怪，扔到半空偏了。

　　“再来一次吧。”

　　裴奕安发话，一眼看穿了投壶用的箭，示意齐羽一眼，齐羽故意要上前帮忙捡，硬生生踩断了第十支箭。

　　那商人急得脸色发白，又顿生怒意：“你这臭小子是要砸我摊子是吧？”

　　“可以用前面的箭再投一次不就好了，你这踩断的箭我再赔给你就是了，你这般着急不会是箭有问题吧？”

　　齐羽此话一出引得在场一阵哗然，那商人被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黑，迫于压力只好应声答应下来。

　　“再试一次。”

　　裴奕安在顾愿身旁柔声说道，顾愿点头，再次投壶，最后一箭便是再用投中的第一支再次投，这次全中。商人只好咬牙切齿的把猫给了顾愿，顾愿开心的抱着小猫轻轻抚摸。

　　回来的路上顾愿方才问道：“你是如何看出那支箭有问题的？”

　　“箭头有些弯曲，即便方向对了也会射偏。”

　　裴奕安认真回想，从外貌上确实不易分辨，但是扔出去的那一刻他也方才注意到了箭头的问题。

　　两人带着猫回了平江府，按照习俗两人本不能留宿，可是太晚了，所以并没有回长安。

　　为了掩人耳目，两人也并未分房而睡。一进顾愿的闺房映入眼帘的便是裴奕安的书帖，顾愿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坏了，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见着气氛有些异常的尴尬，裴奕安假装干咳一声说道：“这是我的书帖？”

　　“嗯……我很喜欢，平日里就随便练练……”

　　顾愿尴尬的抓着帔帛揉捻，她是倾慕了裴奕安许久，却不曾想是被这样察觉的。

　　“修史馆里也是你吧？”

　　裴奕安的话不止说的是顾愿充侍从这件事其中还包括她帮裴奕安撰写地方志。

　　“是，所以阿湛记得是记得那次我的？”顾愿又惊又喜，原来他是知道她的。

　　“那日破我棋局的也是你？”裴奕安仔细想了想就只想起这件事情，从上次顾愿与苏锦瑟对弈，他确信指导小虎下棋的便是顾愿。

　　“你早就认出来了？”顾愿双眸闪动着灵光，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嗯。”裴奕安轻声答应，看着少女炙热的目光快将他看穿，他感到不适，双目不自然的回避。

　　想来裴奕安自小不爱与人相处，却不免得旁人如顾愿这般瞧他，他从前不觉浑身不自在，如今方有些不自在。不说长安城，就是姑苏也有不少闺中女子倾慕于裴奕安的惊才风逸。

　　以前便听说过裴奕安不少的传言，知他满腹诗书，知他芝兰玉树。自小顾愿先喜欢的便是他的书字，都说见字如面，日日看夜夜写，她对裴奕安最开始是钦佩。

　　而后嫁与他，是有那么点喜欢了。

　　顾愿以为裴奕安已经不喜她便只好回避，父母之言媒妁之约，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嫁给了自己仰慕已久的人，有时候又觉得自己是可怜的嫁给了不爱自己的人。

　　夜里两人隔着屏风，顾愿躺在床上，裴奕安便躺在顾愿铺好的地上。屋里的灯火只留了一盏，发出幽幽的亮光。

　　顾愿又再次辗转反侧，她今日游玩得很开心，虽然身体有些疲惫但是精神十分亢奋。她悄悄转身透着屏风偷看睡在地上的裴奕安，只见他模糊的身影板直的躺在地上，身姿雅正，也不知睡着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