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叔玉几人抬头看了眼头顶挂着的灯泡,不由激动应下,大家想到年节后,长安城十二街每当夜晚,全都亮着这种叫作电灯的东西,就恨不得马上开始行动。
从此长安的夜,会是一副格外繁华的盛景!
长安的夜,不再只有年节和元宵节才对百姓开放!
于此同时,韩王府高朋满座。
韩王李元景是高祖皇帝第六子,李恪的六叔与温彦博并列坐在主位。
汉王李元昌坐在左边第一位。
江夏王李道宗之子李璟恒、河间王李孝恭之子李琛均在其列。
温彦博看着李氏皇族几乎都到了,他心中暗暗冷笑。
这一次,关陇系是主动接近李元景这些李氏皇族的,关陇系和李氏皇族绑在一起,一起购买店铺房舍。
尤其是一些临街的店铺,许多关陇系自己的人都以一个合理的价格让给了李元景这些皇族。
为的就是彻底绑在一起。
关陇系不相信,李恪可以大义灭亲!
大义灭亲也没关系,这样刚好可以将整个李氏皇族都推到李恪的对立面。
如李元景这些皇族虽然许多人并无实权,可如果他们也反对李恪,仇视李恪,无疑给李恪无论是推行理念还是争储树立了一个巨大的障碍。
“六哥,六嫂可有回娘家打听到消息?咱们这位侄儿到底什么时候才开始。”汉王李元昌嚷嚷着询问道。
李元景的妻子是房玄龄的长女,房奉珠。
“六叔,六婶的弟弟房遗爱、房遗直和吴王可都是好兄弟,吴王的事情,他们肯定知道。”
“还有你景恒,咱妹文成和几位宫里年长的公主关系很好,吴王对公主们都十分好,总该有消息了吧?”
“……”
随着李元昌开口,顿时一片乱糟糟的询问声、议论声。
李元景压了压手,因为与房玄龄的关系,他是在座人中,实权最大的,也是最年长的。
等安静下来后,李元景说道:“都别吵了,王妃已经去打听了,不过现在还没有任何的消息,温宰辅你给大家说说吧,这事情是你提议的,你总不能害我们吧?”
“对,温宰辅,为什么朝中程咬金这些将军们现在什么动静都没有?”李元昌也质问道。
温彦博连忙笑着安抚道:“诸位王爷,小公爷们,稍安勿躁,那些将军们与吴王的关系你们也是知道的,而且他们现在还在观望,我可以百分之百的告诉大家,这件事情绝对是真的,我温家都拿出了全部的家资在购买店铺,我总不能连自己都害吧?”
“大家现在有多少闲钱,能卖多少沿街的店铺就买多少,咱们吴王可是富可敌国的,丝路上的工坊,那可是日进斗金的,毛衣、棉服,更早写时候的香皂等等。”
温彦博极力地描绘李恪如何如何的富有。
在座所有人听着,眼神中流露出贪婪的神色。
李元昌嚷嚷道:“李恪这个侄子的富有咱们都清楚,他发财,宁愿给那些卑贱的走卒贩利益,也不给咱们这些本家,实在是可恨,这一次,就别怪咱们不顾念亲情了!”
话中,李元昌与温彦博对视一眼。
二人是来唱双簧的。
无论是李元景,还是李璟恒、李琛等人在购买的时候,还是畏首畏尾,忌惮李恪。
这可不行!
关陇系和太子的一致要求就是掏空李恪富可敌国的财富,还要让李恪在交易中得罪皇族各家。
“干了!”
“咱们这位吴王,宁愿给外人好处,也不想一想咱们,实在是太不地道了。”
“对,怕什么,说起来他见了我,还得叫我一声皇叔呢!”
……
高祖皇帝李渊晚年当太上皇生养了一堆无法无天的儿子,这群无缘皇位的二世祖们,在温彦博和李元昌的挑拨下,眼红的盯着李恪掌握的巨额财富。
……
时间流逝。
李恪改建的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根根木质的杆子在街道两边竖起,搭线、装灯、
长安街也按照李恪的规划,正在进行分割、栽种树木、划分一个个摊位。
李恪一点儿要拆十二街临街店铺的动静都没有。
有人坐不住了。
“辅机,李恪到底是怎么回事,眼看着那种他叫作电线和电杆的东西都拉好了,怎么还没有要拆临街店铺的样子?”中书省官房外,温彦博焦急的嘴角都起了一个大水泡:“这些天,那些皇亲国戚们,天天堵在我的家门口质问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哎!
长孙无忌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连电线都拉好了,李恪很明显就没有拆除的意思,彦博兄这一次你猛浪了,而且细细想一想,李恪当初也的确没有说过要拆除临街店铺。”
“他只是说,除了修建泄水系统之外,还要对长安街道进行改建,他现在做的就是改建。”
啊!
温彦博惨叫一声,脸色变得无比难堪,甚至有些慌张:“辅机,我现在怎么办?你得给我想个办法,这一次我拉了太多人进来了,要是落空,大家会把我生吞活剥了的!”
“温彦博,滚出来!”
“温彦博,你个小人,你给我滚出来,再不出来,本王就冲进去了!”
……
下朝时间,众人从温彦博宰辅门前经过的时候,就看到一群皇亲国戚、长安勋贵骑马堵在温彦博家门外。
温府家丁更是如临大敌一般,站在门口戒备着。
程咬金揶揄道:“哎呀,瞧瞧温宰辅家多么的热闹,咱们也去凑个热闹吧。”
“应该的,温宰辅家的喜事,咱们理当捧一捧场的。”
……
一群军中老杀才在程咬金的撺掇下,停下来,扯着嗓子给李璟恒等人支招。
“韩王,打仗不是你这么打的,骑马射箭,一马当先,不可犹豫!”
“广宁郡王,韩王冲在前面,你在左边保护,任城郡王在右边保护,一口气就能冲入温大人府中了。”
……
“这群该死的老杀才!”温彦博坐着长孙无忌的马车回来,经过自家家门时,他都不敢下车,听到程咬金等人起哄架秧子,气得咬牙切齿大骂。
紧接着,沮丧担忧道:“辅机,你得救我呀。”
长孙无忌无奈地摇了摇头,温彦博等人在做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相反是知道得很清楚。
他只是觉得自己没有下场罢了。
他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停!”长孙无忌的声音传出,外面驾车的车夫连忙停下。
“韩王!”长孙无忌的声音从车内响起,他撩开车窗帘一角。
李元景等人看到长孙无忌后,立即不敢嚣张了,李元景骑马来到车边,恭敬道:“长孙大人。”
“你们这是闹什么,成何体统,多少人看着呢?若是传到了陛下的耳中,你们想过后果吗?温宰辅毕竟是中书省的宰辅!”长孙无忌语气平缓,又不失严肃。
李元景往长孙无忌车里面偷偷看了眼,温彦博藏着不敢露面。
李元景略作沉吟,抱拳道:“长孙大人,这一次温宰辅可是把我们一群人给害惨了,我们大家在他的撺掇下,都快倾家荡产了,马上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事情就算眼下没有闹到陛下耳中,我们揭不开锅的时候,也得去找陛下帮我们解决问题。”
长孙无忌不由觉得牙疼。
李元景这些皇族对他倒是挺客气的,可这话也是柔中带刺!
“你岳父就在后面,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温宰辅会给你们一个答复的。”长孙无忌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愤怒。
李元景听出来了,他拱手道:“长孙大人的面子我们得给,今天就给长孙大人一个面子,我们走!”话中,李元景一挥手带着一群人离开。
温彦博暗暗擦了擦冷汗。
“辅机,温彦博在你车里藏着对吧?”程咬金这时驾马走过来,笑着打招呼。
老杀才!
温彦博刚刚松了口气,被程咬金一句话吓得顿时又提心吊胆,他忍不住在心中破口大骂。
前面李元景听闻,略作沉吟,没有停留离开,不管如何,长孙无忌的面子他们得给。
这位可是他们那位皇兄的妻兄,当朝第一红人。
又是个被称之为老狐狸的狠人。
他们堵在温府外面,也就是寻求解决办法,可不是真的想要结仇。
“知节,热闹、笑话看一看就够了。”长孙无忌瞧着程咬金,颇为无奈地说道:“推波助澜可不是程咬金的为人了。”
哈哈……
程咬金爽朗一笑,紧接着眯着眼睛嚷嚷道:“辅机,让你这个老狐狸奉承我一句,可是真的难,行了,我们还要回去喝酒,告辞!”
程咬金等人迅速离开,长孙无忌和温彦博才下马进了温府。
后面朱雀街拐角处停靠这一亮马车。
杜如晦和房玄龄坐在里面。
房玄龄笑着摇头道:“这次温彦博真的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接着又无奈苦笑道:“温彦博是害人不浅,我家长女这几日住在我府中,连日来哭闹,让我去跟吴王问问情况。”
“玄龄,恐怕是弟妹一哭二闹三上吊吧。”杜如晦笑着打趣道,大家同僚多年,谁不知道,房玄龄家有个醋坛子。
房玄龄也不尴尬,只是无奈苦笑。
杜如晦略作沉吟,建议道:“不妨再等等看看,温彦博这边闹得这么大,还是让温彦博自己去求吴王吧。”
……
就在长安这边温彦博被一群人闹得烦不胜烦,李恪在有序推进的同时。
各方封疆大吏也开始准备返京述职。
辽东。
“舅舅,给我准备辽东这边的特产,那两只一千年分的山参给我带上,父皇和皇后一支,另外一支我要送给皇嫂,听说皇嫂怀孕,快要临产了。”李佑也在积极准备回京的事宜。
“还有韦室送我的那几匹战马,也带上,送给皇兄。”
……
李佑不停的吩咐着,权万纪和阴弘智听着里面很多是给李恪准备的礼物,二人不由相视一眼。
权万纪提醒道:“齐王,你应该给太子准备些礼物的,太子对齐王你……”
“本王给他准备礼物做什么,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眼睛长得头顶,他什么时候把本王当兄弟了!”不等权万纪说完,李佑就冷哼打断:“权万纪,你是本王的长史,不是太子的长史,你也是我父皇的臣子,不是太子的臣子,等他什么时候当了皇帝你再向他效忠献媚也不迟!”
权万纪的脸色不由变得十分难堪。
来了辽东后,他与李佑相处的十分不融洽。
李佑的很多事情,他都觉得十分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