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润的水珠自挺翘的鼻尖滑落。
“啪嗒——”
一声落在洁白的白瓷上,然后拖着长长的尾巴,钻入管道,消失无痕。
“哗啦啦。”
余火将水龙头拧至最大,水流倾泄而下。
他看着水,神色平淡,镜子映出他清俊的脸,眉目宛若墨画般清雅,沉沉眸色如海,皮肤苍白,愈发衬得唇色姝艳,气质沉静,那一分过白皮肤带来的病弱感被自然的综合。
“咳。”
余火咳了一声,将水龙头拧住。
他用旁边干燥的毛巾把脸上的水擦干净,然后就静静盯着水流发呆。
余火喜欢看水,从幼时便是如此,在水的奔流中,他的灵魂仿佛也在跟着一起涌动。不过,他已不会像幼时那样,天真的认为水是有灵魂的,那样太傻了。
关上洗浴室的门,走过拐角雨在下着,无声的冲刷这个世界,嘈杂的雨声从窗外传入,让心烦之人欲加心烦。
余火将窗帘拉上,挡住雨声,他不想听这样嘈杂的雨。
这个房间偏暗,光线模糊,但余火并没有开灯。这样昏暗的环境让他更有安全感,不知从何时起,他就开始怕起了过亮的光线。
茶几上没拆开的拆开的药盒零乱的摆放,搞得桌面乱糟糟的。
一个皱巴巴的纸团正憋屈的呆在垃圾桶内,那是余火昨天从医院带回的病例单,被他无情当作垃圾丢弃的垃圾桶中。
从药板上扣下两个白色小药片,用水吞服,余火想起昨天医生的叮嘱。
“这个药,药效太强了, 一天最多服用两片,多了对身体不好。”
犹豫下后,他眉头微皱的又服下两片,药效发作很快,余火头脑昏沉的躺在沙发上,无意识的蜷缩着身体,像个不安的孩子。
墙上的日历今天没有撕,还是昨天的日期十月二十三日。
今天是十月二十四日。
是一个让余火刻意回避的日子。
十一年前的二零零三年十月二十四日。
南城高中高二七班。
“余火,你知道吗?”
前排扎着马尾的女孩雀跃回头道。
被打断书写的余火,手上一滞,笔尖凝出一个小墨团滴落在纸张上,在一片工整漂亮的字迹中这个墨团显得格外扎眼。
“什么事?”
他盖上笔盖问,坐在他前面的女孩高甜是个标准的话包,他如果不听的话会一直被她用:
你不好奇吗?
真的不好奇吗?
听听嘛!
……
之类的话烦个没完没了。
不要问他为什么知道,因为之前他已经亲身经历过一次了。
“我们班来了个…”
“转校生!”
旁边嘴快的周通抢答,高甜的一口气呛在嘴里上下不得,气得狠打了周通几下。
周通则对此笑得咧嘴,很是得意的样子。
余火拔开笔盖,继续之前的书写。他没兴趣去关注两人的争吵,沙沙的落笔声下,余火的眼神专注,待到哔哩啪啦的掌声响起时,他才不情愿的抬起头来。
又怎么了?
他在心里想着。
一位面容陌生的男同学站在讲台上,正落落大方地笑。
班主任老杜咳了一声,示意大家寂静。
“许晨晖,你自己挑个位子坐吧!”
“自己选啊!那……老师,我想坐哪!”
余火低下头,新来的同学吗?
反正与他天关,他抽出一张白纸又开始进行对题目的推演。
当周围同学的目光过于汇集时,他才又迟顿的抬起头来。
新同学在他旁边空位上放下书包,声音爽朗道。
“你好,我叫许晨晖,你的新同桌。”
他脸上笑容热烈,半颗尖锐的虎牙在阳光下闪着光,灼灼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