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柒接下来一整天都没有出现在白柳那里,她跑去和小朋友们贴贴了。
呜小女巫好可爱,柔柔弱弱一小只,哪怕知道是装的也好可爱。
唐柒怀里抱着刘佳仪,正在帮她穿针。
“小女巫,你看这个娃娃好看吗?”她突兀的问了一句。
刘佳仪猛然抬头,“看”向她的手里。
是那个刘怀样子的娃娃。
一瓶毒药抵在了唐柒的脖子上。
“放轻松小朋友,我没有恶意。”唐柒丝毫不慌,甚至还抬手摸了摸刘佳仪的头顶。“我要是有恶意,你不一定能活到现在。”
透明的傀儡丝出现,将毒药抵开。
“你是谁?”刘佳仪迅速戴上了可视化道具,脱离了唐柒的怀中。
“佳仪小朋友真让人伤心呢,明明进游戏前我们刚刚见过面。”唐柒抬起手,很刻意的晃了晃手上的手链。
“你是那位白柳的姐姐?”
“回答正确,另外我还是你哥哥的资助人。”唐柒优雅的笑了笑。
对,她为了能跟刘佳仪稍微打打感情牌,资助了几十个人,而刘怀就是其中之一。
刘佳仪眯起了眼,一个巧合还可以说是巧合,几个巧合一起那就不是巧合了。
谁能凑巧有一个玩家弟弟,又凑巧自己也是玩家,更凑巧又资助过一个玩家,最巧的是这个被资助的玩家的朋友,妹妹都是玩家呢?
刘佳仪就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巧做的事件件都能和玩家有关。
“嗯,你说得对,我就是刻意做这些的。”唐柒轻巧的说。
“啊,对,我的傀儡丝在覆盖范围内有读心的功能。”
刘佳仪:……
“诶呀反正你只要知道我对你绝对没有恶意就行。”唐柒抬手揉了揉刘佳仪的头顶。
刘佳仪将信将疑,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那佳仪,你看,你是打算跟着小白六他们跑出去完成主线呢,还是完成你哥的主线?”唐柒的傀儡丝化作一条银色手链,缠在手上。
“完成我哥主线。”刘佳仪将自己缩成一团,闷闷的说。
“安啦,他会没事的。”唐柒摸了摸她的头。
唐柒转头看了看角落里被她打晕的小苗飞齿:“把他先绑了,暂时不杀,我弟他们最后肯定不够用。”
“诶对了佳仪,这个巧克力好好吃,你要不要来点?”
刘佳仪:……
“对了,待会你们是不是有一节大课,要一起上是吧。”唐柒含着糖,看了看墙上贴的课表。
“嗯,还要排练明天受洗日要表演的节目。”刘佳仪嘴里被唐柒塞了一颗巧克力,闻言含含糊糊的说。
“哦……那我来上?”唐柒突发奇想,“还是算了吧,本来就是来玩的,要是还上课那跟在■■■有什么区别?”
“在哪?”刘佳仪只听到了模糊的三个音节。
“啊……”唐柒看上去有些心虚“这不是你能知道的。”
“喝酒吗?”唐柒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小坛酒,然后浮夸的说“啊,我忘了未成年人不能饮酒。”
刘佳仪:呵呵哒
唐柒打开了坛口,一股浓郁的甜香味从坛子中传出来。
刘佳仪:好,好像,还挺好闻?
第二天
白柳还是决定要避开苗飞齿父子,他在唐柒的掩护下潜入投资人NPC们中,至于小孩……
是唐柒干掉的那个投资人的。
唐柒决定暂时不去教堂,先在附近围观。
白柳最终还是决定隐藏起来,不把自己暴露在食腐僵尸组合的面前。
唐柒尊重他的选择。
她站在窗外看着小白六被按在受洗池中,她掐着手阻止自己想要进去的念头。
冷静,唐柒,你要冷静,这已经过去了。
白柳很讨厌水,因为他曾经也像是小白六一样因为犯错被这样惩罚过,好像也是十四岁吧,白柳记不太清了,人类都会本能地遗忘让他们不适的记忆,他做了一些错事,他跟唐柒拿了一个人的钱,答应了帮他做一些事情,就像是小白六这样。
然后很快这个事情就被福利院的其他小孩告发了,那个福利院的院长惊恐又恐惧地看着他,就像是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当然白柳,那个时候他还叫白六,因为自己【上不得台面】的血腥的各种爱好被院长和老师们所畏惧议论着。
她们看着白柳的眼神,就是那种【啊我就知道,你终于做出了这种事情】厌恶又害怕的眼神,而唐柒,因为她原先的收养家庭给孤儿院捐了一千万,老师非常自然的忽视了她。
说实话,白柳享受这样的眼神,但很快他就受到了惩罚。
白柳眯着眼睛,有些迷蒙地回想着——好像是把他的头摁进什么东西里,他不太记得了,总是就是满是水的一个容器里,一边打骂他一边尖叫着叫他下次别再这样做了,他弓着身子呛着水,柔顺地同意了。
但是那些惊慌失措的老师们就像是好不容易抓到了机会惩治他一般,她们将他死死摁在水里,如果不是唐柒赶到,白柳恐怕会被摁在水里很久。
也被淹了的陆驿站喘息着并排地躺在地上,他旁边躺着被淹得奄奄一息的白柳,或者说是白六的旁边,他那个时候还没有改名字。
因为陆驿站这位举世罕见的大傻子,在老师接到其他小孩的告发之后,逼问到底是谁干了这种坏事的时候,陆驿站站出来替白柳背了锅,主动承认是他干的,请老师罚他——这货甚至都不知道白柳干了什么,特别爽利地就帮白柳背锅了。
但可惜的时候陆驿站这蠢货一片自我奉献式的好意并没有得到一个完美的结局——告状那个小孩却咬死就是白柳做的坏事不放,当然事后他失踪了,白柳看到他的最后一次是在孤儿院后面荒废的花园,跟唐柒一起。
就算都被罚,陆驿站是个出了名的乖小孩,老师都很喜欢,他本来不会被惩罚得这么厉害,但他不肯走,老师要罚白柳多久,他一定要留下来陪着白柳多久,这位老实憨厚的乖孩子眼睛发红地蹲在白柳旁边,像一头拉不动的顽固小牛,谁来让他走都不走,也不反抗,也不骂人,也不阻止老师折磨任何人,就是不走,就直勾勾地盯着被淹得直呛咳的白柳,一直到唐柒来。
白柳被摁进水里,陆驿站就把自己的头埋进水里,去看水下挣扎的白柳,着急地说马上就好了,你再坚持一下,唐柒马上就来了。
我在的,陆驿站在水下就像是在嘶吼一样说,我相信你什么坏事都没有做!
白柳在水下看着因为说话嘴里咕噜咕噜冒泡的陆驿站,看着陆驿站那张在水里焦急发慌地对他说话的脸,气泡咕噜咕噜地从陆驿站嘴巴里冒出来,白柳被折磨得有点想笑,他也的确笑了——他其实根本听不到这傻子和他说了什么,也搞不动这个傻子对他毫无根据的相信从何而来。
如果白柳那个时候还有力气说话,他一定会告诉陆驿站,蠢货,我真的干了很坏很坏的事——但可惜他没有力气了,他被淹得快死了。
陆驿站这倒霉家伙最后和白柳承受了差不多的苦头,被唐柒拉起来后正一边呛水一边从池子里爬起来,他踉踉跄跄地上前,想把也浑身湿透躺在地上喘气的白柳扶起来。
然后就像是脑子发抽一样,陆驿站突然蹲下来直勾勾地看着白柳,问他,你要不要换一个名字,告诉她们你改头换面改好了,再也不会用【白六】这个名字和人接头做坏事了。
她们以后或许就不会这样惩罚你了——陆驿站非常异想天开,在白柳眼中非常愚蠢地提出了一个完全没有任何建设性的建议。让白柳有些惊讶的是一向很聪明的唐柒也赞同了陆驿站的观点:改个名字吧,白六。
这不是陆驿站第一次做这种白柳觉得脑子进水了的事情了,事实上陆驿站这家伙常常有这种毫无根据的想法——比如一定要和他做朋友也是。
躺在地上白柳眼珠子转动了一下,他被陆驿站和唐柒一人扶起了一只手臂,转过头用被水打湿淹没过后的眼睛望着这个满含期待地看着他的陆大傻子,湿漉漉的头发滑下来,盖在了白柳的眼前遮住了他的眼睛,他很突兀地捂住自己的肚子笑了起来,也不知道在笑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想笑,总之他就是很奇怪地,很大声地在被自己身上的水染湿的地面上笑着。
一边笑一边蜷缩呛咳吐着喉咙里的水,吐完之后,白柳又变得十分平静看向被他笑得有些发愣的陆驿站和静静看着他笑的唐柒,他淡淡地说,好啊,你说要改,那我改一个名字吧。
就叫白柳吧,唐柒提议到,白天的白,柳暗花明的柳。
记忆中的身影与现实重叠,唐柒冲进了教堂,将一沓纸甩在院长的脸上:“好啊,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这样对待这些孩子的?我会向上面反馈的。”
圣坛上小白六的受洗,或者说受刑终于结束了,院长终于松手让小白六从池子里出来了,她踉跄的后退两步,又冲上前,一把抱住唐柒的腿:“不,求求你唐老师,这只是个意外,我们院平时不是这样的!”
教堂是无法屠戮孩童的,所以白柳并不担心院长直接淹死小白六,她只是在惩罚小白六这个没有投资人愿意要的孩子——因为受洗也是这群小孩的任务之一,做不到会受到惩罚是很自然的事情,但是显然唐柒不这么觉得。
小白六猛得从池子里冒出来,趴在池边呛咳了好几口水,他抬手擦了擦自己嘴边的清水摇摇晃晃地从坛子里走出来,很快小白六就从一种要被淹死的窒息状态里恢复了过来,这位差点被人当众淹死的小孩什么反应都没有,就像是习以为常的那样,很淡然地从院子的手中接过已经燃烧完毕的蜡烛,他很礼貌地对着掐着自己的脖子让自己受罪的院长鞠了一个躬之后,站回了队伍。
长久的缺氧让小白六的脸颊上弥漫开红晕,眼睛也因为生理性泪水湿漉漉的,他的头发黏答答地贴在脸的两旁往下滴水,原本宽大的白袍现在因为湿透了全贴在他的身上了,这让他看起来瘦又小。
小白六低着头捂住口鼻克制地咳了两声,眼眶泛红。
看着……有点可怜。
背后的逆十字架像上原本沉睡得很安宁的雕像不知道什么时候皱起了眉,原本散开的手指微微并拢。好似被小白六的呛咳声打扰到一般,而他身上的荆棘也缠绕得更紧密了。
唐柒眼神薄凉的撇了一眼院长,这种眼神白柳也很少见,这时的唐柒给他一种……不像唐柒的错觉:“我会跟上面反馈的,现在,我来替这位小孩的投资人给他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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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因为很久之前没有护住一个她的战友所以现在看到亲近的人被伤害会有些应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