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二）

“你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世上！”

妇女一次又一次，她看见无数的血珠溅在妇女的脸红，她分明是在哭着，却一刀比一刀刺得用力。一把火在荒野燃烧，妇女凄惨的哭喊在这里不停地回荡，直入她的脑海，刺得她混沌不堪，她不能久留，她违背了契约，她终杀了人。拖着破烂不堪的身躯，她扶着山壁离开，左脚的离开让她的行动困难了许多，她要逃，逃到无人的地方。没有多余的能力去恢复自己了，她的心脏在滴血，上面是一把锋利带毒的小刀，剜着她的血肉。

一路上，她浑浑噩噩，隐蔽的气息也时不时得受到紊乱。她满脑子都是那个人将刀刺向自己的画面，带着她从未察觉过的愤怒，所有人都影子都被拉长将她围在一片阴影中。方才为了带领他们平安脱困，自己已经觉得疲劳，可她必须撑着，必须不断撕裂伤口让自己保持清醒，她一定要带他们平安回去——

“啊——呃——”

已经麻木了，不断的出血，切断的神经，他们都在靠近，企图撕下她的每一块肌肤，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人类这样对待。为什么？记忆里的那些笑容都是假的吗？这样的嘴脸才是真实的吗？

“别——”别过来！

又在流血，又是肮脏的血，溅在她的脸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围在四周，杀人了！她瞳孔极速收缩，迷茫，无尽的迷茫。梧桐树死了，她也死了，枫树也死了。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的惩罚，我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安可。

“哈哈，我还等着和你一起长大……”

“不要，之后再说，你撑住，我，我，我马上就能救你了，安可，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

“好美的枫叶啊，可惜，枫叶自古……”

少女的手再也没了力气，自她脸颊划过，那逐渐冰凉的肌肤，她无论如何都救不回，她无措。她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这样无用，她什么忙也帮不上，她只能看着，“为什么……”

就请拜托，不要流泪啊，安可说，她流泪很丑啊，可是，可是，那满腔的苦涩无处安放，在这一片小小的天地冲撞，挤压。这天地，没有谁能留住她，没有谁能无时无刻在她的身边，这天地，不会给她太多的时间去长大，而那个愿意和她一起成长的女孩已经再也不会元气满满地缠着自己了，她不会在早晨收到她带来的落叶了。所有人都背对着她，将她围在身后，然后，一个接一个受伤，甚至死亡。

“……鸾璃……”

“对不起，我来迟了。”

“摩拉克斯……安……”她哑了，她是个哑巴，她叫不全她的名字，越是这样她越是着急，可是，这样只是无尽的寒冷，如坠冰窖。“冷静下来，鸾璃！”

——

他会怎么看我？精神涣散的她甚至没注意到自己已走到了悬崖边，她不再触摸到岩石，她一脚跌入了深渊，这次，没有人会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