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两人之间方才那种焦灼的气氛被这夜里微风一掀就给掀没了影儿,陡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咳!”温客行干咳了一声,拿起一旁的酒仰头灌了几口。
阿诗勒隼嘴角动了动,侧过头去看着那人仰头喝酒,犹豫着开了口,“阿行,方才……”
话音未落就突然听闻小巷中激烈的打斗声,两人停下动作纷纷往下看去,只见两个身着夜行服的人各自持兵器你来我往打得正酣。
被打断的阿诗勒隼皱着眉头有些不满,“这么好的夜色偏生有人还在以命相博,真煞风景。”
温客行却长眉一挑,放下酒壶,勾唇笑了起来,见阿诗勒隼不解地望向他,他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漆黑的眼里裹着月色,显得得有些清冷,“冲天香阵透岳阳,满城尽带琉璃甲。”
阿诗勒隼有些不懂他胡乱改的这句诗,但看那人的样子,他知道这事定跟温客行有关,他没接腔,静静地等着温客行说下去。
温客行背着手,微微抬头望着挂在天边的圆月,笑得眉眼弯弯,眼角勾起撩人的弧度,纤长睫毛沾着月亮的清辉,如果不是那越发狂热的眼神,整个人便像月神一般清冷矜贵。阿诗勒隼记得那种眼神,那是他坐在鬼谷谷主位置上的眼神,那种畅意的,病态的,猖狂的,这样的温客行离他太远了,但却令他移不开目光。
“我高兴啊,阿准,”温客行转过头看着阿诗勒隼,“这场好戏,它可终于开场了。”
阿诗勒隼掩在袖中的拳头骤然握紧,“好戏?”
“走,我带你去看!”话音刚落,温客行便转身,脚尖轻点房檐,身影轻飘飘地融入夜色中去了。
阿诗勒隼紧跟其后。
两人在一处破烂院落中停下,那院子里有两具同归于尽的尸体,其中一人手里还攥着一枚琉璃甲,阿诗勒隼一惊,上前取出那枚琉璃甲,觉得有些不对,赶紧掏出自己怀里那枚,定睛一看,猛地看向温客行,“这和我这枚是一模一样的。”
温客行耸耸肩膀不置可否,“唰”地打开折扇,随意地摇动扇柄,“唉,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两个也算是江湖上有名头的人物,可惜贪心不足啊,这些蠢货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天大的便宜,有命赚也得有命享啊。”说完就忍俊不禁似的笑了起来。
阿诗勒隼大概明白了,看来今晚岳阳城内是不得安生了,温客行的这出好戏确实能够让这中原武林的能人志士们剮下一层皮来。
“你怎么不说话?阿准,你不觉得好笑吗?”温客行见阿诗勒隼不说话,转过身来看他,见他面色也不太好,顿时疑惑起来。
阿诗勒隼一时不知说什么,该说他办得好吗还是说他办得不妥,哪种他都说不出口,一时不知该怎么办,这样的温客行,他一直是没有办法应对的,九年前没有办法,现在,好像也没有,温客行浑身都长满了毒刺,试图靠近就会被扎得血流不止,九年前他就试过了,可他依然想要靠近,无论是戴上伪装彬彬有礼的温客行,还是面皮下残忍嗜血的温客行,他都想靠近,当年他失败了,但现在不同了,他变得更加强大有能力了,以及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