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岭又转身对那两位作揖,“实在对不住,在下张成岭,”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块名贴递过去,“师承五湖盟之镜湖派,若不嫌弃,二位可持我名贴上镜湖山庄,容我亲自向二位赔罪。”
那二位对视一眼,玄衫接过张成岭手中的名贴,目光落在名贴上“镜湖山庄”四个字上,然后勾唇一笑,冲着张成岭抱了抱拳,“小公子言重了,方才是我们不注意。”
张成岭还想说什么,一旁的小厮拉了拉他,低声道,“少爷走吧,快来不及了。”张成岭这才作罢,对着玄衫笑了笑,“那郎君有空随时来叙,在下还有事便先行一步。”
张成岭走后,两人也拐上长街,突然听到一个娇俏的女声自头顶传来,颇为遗憾的样子,“啊!这都没打起来!那傻小子掺和个什么劲儿啊!”
玄衫男子随意地抬头往上看了一眼,然后高大的身影就顿住了,他错愕地看着街边酒楼上靠着围栏坐着的人,那人一身银白衣衫,纤长手指握着一柄折扇,两缕额发随风而起,露出那双漂亮的眼睛来,那眼睛似鹿,但眼珠漆黑,像是一个能泯灭一切的深渊一般,仿佛所有的光亮都被吸尽,反射不出一星半点的影子来似的,现下里里面透着些漫不经心,揶揄的看着他对面叽叽喳喳的小姑娘,“把你的私房钱藏好了,别到时候输得哭鼻子。”像是察觉到了玄衫的目光,男子斜眼看过来,眼睛里锋利的光一闪而过,合上折扇,冲他们抱拳,“小婢无状,见笑。”
那小丫头也转过头瞪着他们。
玄衫这才反应过来,冲那人点点头,然后僵硬地转身继续往前走,看起来波澜不惊,内里却思绪翻涌,那人与八年前一点都不一样了。他闭了闭眼,八年前那场混乱至极的记忆纷至沓来,那双似鹿的眼睛一下下地在脑中闪过,面貌与现在别无两样,只是当时那双眼睛里翻滚着汹涌的疯狂裹挟着要拉全世界下地狱的狠戾。
“嘭”的一声,他好像看见掉在自己脚下血淋淋的连着人头的人皮,那痛苦万状的表情正对着他,两个血窟窿正正当当瞪着他,那人皮剥得太过粗暴,上面还黏着一同被撕下来的血肉……他的脑袋像炸开一般轰隆作响,嘴里神经质地喃喃着什么。
“特勤!特勤!”那青衫男子刚关了门,一转头就见自家特勤捂着脑袋,像是被人掐着脖子一样满脸涨得通红,额上青筋暴跳,他可吓坏了,连忙冲过去扶住他,一迭声地叫他,“特勤!你怎么了?你说什么?”
他着急忙慌地将人扶到桌边坐下,凑近了想听他说什么,只听特勤喃喃地念叨着一个名字。
他挠了挠脑袋,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名字,确定自己不认识。
“温客行?”
“特勤?”青衫看着特勤痛苦万状,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试探着问道,“你到底怎么了啊?要不要去找一个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