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意外

“师傅。”在八戒和沙僧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猴子难得的称呼玄奘一次为师傅。“那面镜子，你打算怎么办？”悟空指向墙角被八戒背着一日游的镜子，里面现在应该还有一个懵逼的国王。

“扔掉。”玄奘在烛光下开口了，此刻连他漆黑的影子我都觉得帅气。“扔到那种不会有人找到的地方。”

“好，明天我去把他扔到十里外的深山。”猴子说到。

“悟空。我觉得十里不够远。今天我打听到，集市上有一间插花店，老板娘被原来的国王强行掳走玷污囚禁起来了，她还怀有身孕，老板去乞求国王放了她，却被国王砍下双腿，还当着他的面，折磨玩弄……”

“停，别说了，咱们多住一天吧。”

“怎么？”玄奘似乎从来不会停下抄写经文的手。

“我现在就去把它扔到千里之外。”猴子说完，坐起来看着玄奘，又补充一句：“今天，我才觉得你像一个师傅。”

“那以前呢？”玄奘停下抄写经书的手，也回头看向悟空。

“一个话很多的和尚。”

“这两者不冲突的。”玄奘笑了笑。“能让曾经的魔王叫我师傅我还是很开心的。”

“什么魔王？”悟空问。

“没什么，你去吧，为师自言自语而已。”玄奘又开始抄写经书，不再看向悟空。

连翻了几百个筋斗，悟空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刨了一个几十丈深的坑，把镜子丢了进去，又把土埋实。我以为做完这一切他就要回去，可是他却飞到又一片秃顶的山上。

那是他之前埋葬阿狸的山。

他把之前藏在怀里的茑萝拿出来，走向阿狸的坟冢，大概是想祭拜吧。

可是，为什么会选莺萝呢？难道他已经想起来了？

悟空走到坟前却愣住了，他亲手建起的坟上，已经长出了一朵花，那是一朵莺萝花，绽开着小小的花瓣，在微风中摇摇晃晃，显得是那么的弱小无助。悟空手里的莺萝，要比这一朵大很多，悟空慢慢的蹲下，把手里那朵，小心翼翼的插在了它旁边，大的莺萝花挡住了风，小的莺萝终于不再摇摇晃晃了。

悟空盯着两朵莺萝看了又看，才慢慢起身，离开时也是三步一回头。

悟空想起来了吗？我非常疑惑？我是希望悟空想起来的，我不想再看这样的悲剧了，但是如果悟空真的想起来了，如来一定会怪罪到我这里，我最爱的龙女，也会因为我而无比悲惨不过无论如何，我应该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而且做了这么多错事，即使最后龙女不知情，我也没什么资格去面对她了。可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索。

“莺萝？”阴森的树林中，一个黑影踱步而出，站在悟空面前，他冷笑着用手摆弄着一大一小两朵莺萝花，在手里用力一握，将两朵花化为齑粉。

我从未见过这个老实人的脸上，挂着这样的表情。

轻蔑、自傲、喜悦、鄙视。像从穷小子手里夺过他女朋友的富二代，挽着女孩的手看着穷小子苦苦哀求的那种表情。

“你要干什么？”悟空看着面前的人。

“我来清算你我之间的恩怨。”这句话不仅让我感到意外，悟空也一样，因为说出这话的人，是沙悟净。

“我不知道我与你有何恩怨。”悟空说到。“我杀了这个女妖后，不由自主的难过，所以想过来祭拜一下，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还扯上了恩怨，不过你毁了我的花，我很不爽。”

“你现在不记得我，从前也不记得我，你把我忘了，这本身就是一种恩怨。”说着悟净持杖而冲，悟空不想过多纠缠，一个闪身躲过，跃起便是一脚。

我见过这个招式，大部分的妖都会被踢飞数米，再起不能。

可是……

悟净以极快的速度回头，左手出掌正对这一脚，掌中似乎藏有神明，力量极大，一瞬间将悟空震飞上天。我和悟空都大吃一惊，悟净的功力，似乎远超常人的想象。

悟空在空中稳住姿态，向后一掌助力，来冲向悟净，可是悟净却快速的闪开了，悟空急忙唤出金箍棒横扫，扫到了在身后正用杖直劈下来的悟净。两个上古神器碰撞，瞬间产生的巨大的轰鸣，一道冲击波从碰撞点轰出，数十丈内瞬间没了活物。

掏出趁手的兵器，悟空似乎站了上风，几个回合便逼退了悟净。悟净后跳几步撤出一段距离。说道：“不愧是天地孕育的，果然是天赋过人。换做以前，我是无论如何也赢不了你的。”他放下真宝杖，冲着悟空大笑：“不过今天，你必输无疑。”

悟净右手出掌直击地面，一道弧形的光围绕他身边爆裂开来，当这光接触到悟空的时候，悟空轰然倒地，这光波的威力竟然如此巨大！不，不对，周围的断木残石并没有因为这道光受到更多的伤害，我仔细看去，悟空竟然是被金箍棒压倒，并被压得动弹不得。

“怎么样？不好受吧。”悟净走过来，捡起金箍棒，在手上掂量几下。“十万八千斤，现在的你，应该连一百八十斤的东西都抬不起来了。我今天敢来找你肃清恩怨，就是因为我已练出神技，这一掌以后，以我为中心的几十丈内的所有生灵，能力、法力全会回溯到很长一段时间以前。所以，你现在只是那个刚从石头蹦出来的小猴子，我，终于可以胜过你了。”

然而悟空并没有听这些，他的眼里只有无限的悲伤，而我也突然明白悟空为什么会这样。明白原因的我如同五雷轰顶，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变得麻木。

我的能力也被回溯了，我已经变回一只普通的螃蟹，失去了限制悟空记忆的能力，悟空，已经回忆起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