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像是浸在水里的鱼,离开了谁会黯然窒息。
谁知道呢。
[今天她醒来了五个小时。]
他在记录册里郑重的写上这句话,心里却是抑制不住的烦躁,她的心脏移植手术现在依然没有着落,每天她总是醒来一会又继续睡着,原本就话不多,现在就更加沉默,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望进去满眼都是假装起来的平静和不在乎,这样的欲盖弥彰,才最让人心痛却无能为力。
他用力握紧了笔,在纸上划过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笔芯中的墨水已经接近终点,他站起来往外走去,手插进口袋里摸到那个小小的包装盒。
是APTX-4869的解药,透明的包装盒,里面只有一颗红白相间的胶囊,像是计算好的。
——他也有一颗。
趁她睡着的时间他开车回了工藤宅,大约有两三个星期没人住的别墅又恢复成了死气沉沉的鬼屋模样,他无奈的笑笑这是要把医院当做家了么。
他打开门走进去,灰尘落了满地因为开门这个动作带起的空气逆流把满地灰尘惊起,迎着阳光旋转在空中。
入目是复古的旋转式楼梯,记得她每天早晨会站在那里看自己手忙脚乱的准备早餐,布艺沙发上的那个印花抱枕曾经砸过他的脑袋,阳光在素色的窗帘边洒下斑驳的影子,白色的西餐桌边自己曾经打碎了一只碗,二楼的书房是她把解药交给自己的地方。
[第一次的解药会有20%的失败率,还可能会引起并发症,并发症已经出现的还好说一点,反倒是像你这样一点事都没有才让人担心...]
当时她是这样说的。
可是谁知道现在让人担心的是她自己啊。
他走进书房,樱木书架在阳光下泛着清冷的光,和福尔摩斯全集摆在一起的,是一个小小的盒子。
天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没有吃解药,反而珍而重之的把它放好。
[再怎么糟糕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吧。]
清冷的女声又响起,或许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好?他在书桌前坐下,两枚解药一起摆在他眼前,这样的赌局,还真是大啊。
他突然想笑,渊则,我不是相信你,而是相信她。
你在她的基础上研究出这一颗解药,不过是相当于她,代替于她,研制出第二颗,那么这样的话,和她亲手又有什么分别。
所以这样,我信不信你又有什么意义。这么一颗解药你不知道她在上面花了多少时间熬了多少夜,她以为她能够掩饰得很好不让我发现她的操劳和辛苦,可是一颗解药就是最好的证明。
白天你和我谈笑风生和我插科打诨和我抬杠和我斗嘴,解药不会平白无故自己跑出来,我在黑夜里看不清你的委屈看不清你的骄傲看不清你的自欺欺人和无理取闹,但是我懂。
灰原,要对自己好一点。
午间的阳光密密的洒进来,照在桌面上有别样的光芒。相框里她站在少年侦探团的右边,笑容安静美好。
[嘀嘀嘀...]手机的铃声尖锐的响起来,像是某种不良的讯号。
[工藤先生,灰原小姐出事了...]
下一刻那只手机被毫不留情的扔了出去,他冲出工藤宅跨进车里无视所有红绿灯加速。
灰原...